上万只马蹄,践踏大地的震动,能让砂砾高高蹦起。
也让这些尚未历经战事的新募义兵,心惊胆战,未战士气就已经大崩。
被铁骑第一次冲锋,就直接凿穿而过,将曹操麾下之兵分割成无数个小队伍,陷入将令不通的困境,也变成了等待肆意屠杀的羔羊。
有的被驱赶入了汴水淹死。
有的扔下兵器抱头逃窜,寄望能在西凉铁骑完成迂回,再次冲锋而来之前脱离战场。
兵卒们一触即溃,各位将率也大难临头。
陈留孝廉卫兹,当场阵亡。被派委任为前部督战的夏侯惇,直接被胡乱逃命的兵卒们所裹挟渐行渐远,与中军断了联系。
曹操也狼狈不堪。
西凉铁骑没有穿透重重兵卒,冲到他面前。
但却以精湛的骑射功夫,将他的战马给射死了,而且再度掉头回来的时候,直接冲着他发起了冲锋。
没办法,身具甲胄又骑着战马的他,不难让人辨认出是军中将率。
幸好,从弟曹洪一直带着百余部曲护卫在他身边。
这百余部曲,世世代代都是曹洪家中养着的私兵,忠诚度异常高。
也不吝啬为曹洪悍然赴死。
他们在首领的带领下,自发结阵,为曹洪和曹操争取逃离的时间。
只是他们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从苍穹之上俯瞰,百余曹家私兵临时结阵的小行伍,犹如蚂蚁修筑的土窝堤坝,渺小而又脆弱。当犹如山洪迸发的西凉铁骑汹涌而来,便一泻千里。
有的人儿被战马撞飞,巨大的冲击让他们滑翔了五六米才跌落尘埃。
也有人避开了高大的战马,将手中的环首刀挥舞如匹练,狠狠的从骑卒腰肋处划过,去势不衰将马腹也划出一道大口子。
但这些极少数的幸运儿,也只有一次挥刀的机会。
在他挥刀旧力未衰、新力未生的时候,就有更多马蹄印入眼眸中。
“噗!”
长矛入体,犹如洞穿破葛。
“咔嚓!”
碗口大的马蹄践踏而下,让清脆的骨断之声荡漾在水畔微风的呢喃里。
待滚滚马蹄席卷而过,这些百余曹家私兵,连尸首以及肢体都辨认不出来了。
他们最后留在世上的痕迹,和那些被屠戮的新募义兵一样,只是一滩夹着白色骨渣的黑绿色的肉糜,还有那飘着屎尿血肉腥臭味的血浆,正慢慢渗透入土壤中。
然后,再转化为来年地力的肥料,为了各路野心家的权利之心能继续茁壮生长。
不过,他们的自发赴死,还是有一点效果的。
曹洪吼出了“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的千古忠贞佳话,将自己的战马让给了曹操乘坐,徒步护卫着杀出重围。
然而,西凉铁骑久在边地,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无需徐荣下令,各级将佐就自发率领麾下,配合很默契的从各方包抄而来。
也让曹操和曹洪叫苦不迭。
无奈之下,便弃了战马,两人脱下甲胄扔下兵器等物,一头往汴水里扎了进去。
指望着正值夏秋之交,雨水充沛,汴水水深难渡,让西凉铁骑无法驱逐战马入水,袅渡而追击。
汴水,又称之为汴渠。
并不是一条天然河道,而是战国时期,魏国所挖通连接黄河、济水和淮河水系的运河鸿沟(位于今河南荥阳市北与开封市之间)。
水无风浪,鱼鳖丰足,因而也常有渔舟来往捕捞。
也正是如此,曹洪循水寻得到一只小舟,竟然让两人得以逃出生天。
就是两人奋力划水逃命时,满脸戚容。
正值壮年,带着满腔斗志率军前来的曹操,此刻两眼发红,不断有水珠顺着脸庞滑过,顺着胡须滴落。
分不清是泪珠,还是从发丝里溢出来的河水。
既是伤感那些用性命,为他们争取了逃命时间的私兵部曲;也是为了自己散尽家财的数个月心血,一朝竟成空。
【注:史载魏武性真常抒怀泣,先主早年性刚而易忿。】
不过,总的来说,他还是幸运的。
徐荣并没有让麾下,寻觅船只或者绕道,继续追杀他。
又或者是,面对无畏赴死的将士,哪怕是对立阵营的人,都会心生钦佩。
徐荣跟着董卓征战十数年,淌过无数尸山血海,见识过无数勇猛之士,但今日在汴水之战,也深深被那些断后的私兵所震撼。
又见天色转暗,担心渡过会遭遇关东的后续兵马,便率军打扫战场归去旋门关了。
曹操与曹洪渡过汴水,不敢逗留,趁着夜色循着崎岖小道往酸枣而亡归。
疾行一夜,天明困顿时,竟然遇到了被冲散的夏侯惇。
他的状况好了些,身边还有两百余溃兵追随。
也让曹操稍微心安。
至少归去酸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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