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浑身像被水泡过的纸,柔软到动不了,疼得一点一点浮上来。
大腿内侧酸胀,脊骨像是被什么钉过,呼吸时会牵动胸腔深处的痛意。
她努力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尊远处的佛像。
金身被光照着,眼睑低垂,依旧安静得毫无情绪,就像昨夜从未发生过什么。
她轻轻挪了下手臂,手腕上还有一道道青紫,是被捏出来的,骨头缝里都藏着钝钝的麻。
她试图撑起一点身子,却发现连手都抬不起来。
时间是应该昼中——那是一种经过长久黑夜之后仍不被治愈的日光,热得黏稠,灼得缓慢。
房间很静。像是整座佛寺酒店都陷入了深眠。窗外的树叶静止,远处传来风铃轻响,隐隐约约,有点像有人在何处诵经,又好像只是山谷里随风而来的钟声。
但哪怕只是呼吸,肋骨深处的肌肉都会带来一阵阵钝痛。整个人像被拆开,又用冷水勉强拼回。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她听着脚步声远去,几乎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可就在这时,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
“东西放外面就好。”
周寅坤。
他声音不大,却像落在心头的一记重锤。夏夏眼皮一跳,往门的方向看去。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彻彻底底的,情绪上的枯竭。
门外,周寅坤坐在厅内闲椅上,看着眼前的一桌斋饭,静静地抽着烟。
他一夜没睡。从英国回来后,连转三天,终于熬到周末,又马不停蹄把她带到了清迈。
不知道是为了盯紧计划,还是找个理由一起度个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痛得太过了,所以到现在还没醒。
而屋内,周夏夏睁着眼,睫毛覆着一层微光。
在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部败露后,反而有一种差生交了白卷被老师退回的爽快心情。
她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想起了男人电话里,一个毒贩要利用一个警察,去谋害另一个毒贩和其他警察。
周夏夏眼里泛起水雾,倒映着屋顶的金木雕花。
——那个温柔、正直、从未背弃过信念的阿伟哥哥,现在正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困在一个不知有没有明天的猫鼠程序里。
她闭了闭眼。
无论哪边赢,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警方若赢,阿伟哥哥作为曾配合毒枭运作的卧底,不死也会被清理。
周寅坤若赢……她想都不敢想。
阿伟哥哥连死都由不得自己,随时可能被那个男人从冰窖里拖出来,在她面前“当场发作”来警告她“表现不佳”。
周夏夏苦笑了一声,声音哑得像铁锈。
她忽然觉得好荒唐,清迈遍地寺庙,自己身处其中,却连朝哪个方向祈祷都不知所措。
………
周寅坤看了第三遍表,再一次推门而入,脚步很轻,却仍旧带着一种不容打扰的强硬。
没想到的是,周夏夏不仅醒着,居然还缓缓地坐起来了。
纱帐被她胡乱披在身上,像是从废墟里抓来的最后一块遮蔽物。
轻薄的帷幔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脖子上清晰可见的掐痕,身下赤裸的皮肤上还留着一片片淤青,零星蔓延至大腿根部,膝盖弯曲着,泛着细微的乌紫。
她抱着膝盖,靠在床柱上,头发乱得不像话,额发贴在苍白的额角,整个人缩成一小团,显得单薄又安静。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就只是这样,仿佛认命了一般地坐着。
周寅坤走进去,递给她一件自己的黑衬衣:
“先穿这个。”
周夏夏手脚慢慢动了动,就这样接过来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细细扣起最上面的扣子。
指尖因脱力而有些抖,每扣一粒纽扣都像在耗尽剩下的气力。
黑衬衣宽大得包住了她整个身体,领口处松松垮垮地挂着,露出瘦削的锁骨和微微青肿的肩窝。衣摆垂下来,堪堪盖住了大腿上最触目惊心的那些痕迹,搭在乌紫的膝盖上。
周寅坤看着她动作迟缓地穿好,洗漱好,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她又艰难地举起手把头发盘起来,抬起头,看着他。
眼底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平静的空白。
像是——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
周寅坤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刚才的一丝内疚也烟消云散。看到女孩顺从的样子,他弯下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
推门而出时,她低着头,赤脚踩在檀木地板上,脚踝细瘦得一折就断。
餐厅里,几名服务人员早已候在一旁,看到两人,齐齐低头,表情僵硬到极致。
他们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种事情,在这座佛寺酒店并不罕见,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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