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您可以在这边选一下，这边的全是女鞋，选好您告诉我码数，我给您拿鞋子。”
&esp;&esp;服务员一直跟着她，安平开始感觉有些窘迫。她第一眼看的并不是鞋子的款式，而是希望看见价签，终于在一众高得要命的价格里看见一双她勉强能买得起的。
&esp;&esp;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esp;&esp;她挑了一双规规矩矩，看着跟邹喻那双有些像的白色板鞋，打过折后三百九十五，她摸了摸兜里的钱包，让服务员拿了一双她的尺码。
&esp;&esp;安宗荣前天塞了五百给她，买鞋绰绰有余。但是
&esp;&esp;安平不再多想，试了下鞋：“三十七码正合适，麻烦您帮我装起来。”
&esp;&esp;她手里提着鞋盒，但是心里的满足感并非预想的那么强烈。很多年后她才明白，那是一种不相称的焦虑。
&esp;&esp;百盛的大楼有很多品牌店，琳琅满目。
&esp;&esp;安平从扶梯上下来，寻着上面的指示牌去了洗手间，她感觉下身有点黏腻的液体流出来，预感应该是月经要来了。但是她褪下裤子看的时候发现并没有，只是沾了点白带。
&esp;&esp;她提裤子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内裤，是紧身高腰的款式，盖住了肚脐眼，不奇怪，但颜色是很土的粉色。
&esp;&esp;马兰娟执意要安平穿这样的款式，说女孩的身体特别容易受凉，要注意保护。
&esp;&esp;安平还在想这些琐事，手里挤了点洗手液在搓，隔壁传来谈话的声音，经历过变声期的男音，带着粗粝和伪装成熟。
&esp;&esp;“明天小测，我今天还跟你出来打球，够义气吧！”
&esp;&esp;“一顿烤羊排，你也不亏。”
&esp;&esp;“老王今天不在？他怎么肯放你出来的。”
&esp;&esp;“出差，去北京培训了。”
&esp;&esp;“给力呀，”男生笑，“我把这消息发到群里，他们都得乐死，那明天你爸留的那两张卷子还交吗？”
&esp;&esp;“你觉得他会让我们班唱空城计？接班的老师早安排好了。”
&esp;&esp;“真没劲，”水流声哗哗淌着，很快那人又说，“你觉得那女生长怎么样？”
&esp;&esp;“谁？”
&esp;&esp;“跟我装，你背后坐的那个，职中的。”
&esp;&esp;“没注意。”
&esp;&esp;“跟我装纯洁，还是真没注意？”
&esp;&esp;“真不感兴趣。”
&esp;&esp;男生啧啧两声：“你明天可以瞅瞅，长得真可以。就是可惜了，听说职中的女生个个出来都是公交车。”
&esp;&esp;安平压下水龙头，水流声停了，她指尖的皮都被搓皱了，她拿了鞋盒还有其他东西从女洗手间出去。
&esp;&esp;正好隔壁的两人也出来，迎面撞上。
&esp;&esp;王培清肩上挂着个装篮球的袋子，套穿一件抓绒外套，手很随意地放在上衣兜里，看见安平脸上的表情一滞，但很快恢复正常。
&esp;&esp;站在他旁边的男生个头稍矮一点，嘴唇微张，有点尴尬。
&esp;&esp;安平率先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视线在后面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说：“你们刚才在里面是吃屎了吗？嘴那么臭。”
&esp;&esp;王培清边上的男生男色立马黑了下来，有点受了刺激，王培清倒完全一副事外人的模样。
&esp;&esp;空气凝固了快有十几秒。
&esp;&esp;那男生才说：“你反应也未免太过度了。”
&esp;&esp;安平把放在羽绒马甲里的手取出来，笑了下：“是呢，我骂你嘴脏比你说女生是公交车还恶毒。”
&esp;&esp;王培清和稀泥，对旁边的男生说：“陈飞，赶紧道个歉走人。”
&esp;&esp;安平原本平息下来的怒火在看见王培清无所谓的表情后又炸了，她看着他，眼睛里火辣辣的：“你也是一丘之貉，狗眼看人低，装的那么拽也掩盖不了你是个烂人的事实。”
&esp;&esp;王培清原想从另一边先出去的，左脚刚抬步就听见她说这话，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学生是个好人。至少王崇礼教导的那套温良恭俭顺他就学不会，也不愿意学。
&esp;&esp;但他自问今天这事，他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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