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打趣道:“而且有你那个小兄弟在,难道天阙还能强人所难?”
“你脸皮是真厚啊,能不能有点骨气?”
“我这辈子的骨气太重喽,累啊”
龙宗一声长叹,搭在马王爷肩膀上的手力道渐渐变重,传出的话音却在变得微弱。
“马爷,你说以后咱们明鬼境还能重新归一吗?”
马王爷反手抓住肩头滑坠的手臂,故作轻松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只要有人当上矩子,到时候哪个不长眼的还敢闹分家?”
“那谁来当矩子啊?”
“总会有人的。”
“那我应该是看不到了,老马,别忘了我托付你的事儿啊”
“知道了。”
“那再会?”
“嗯,再会。”
淡淡的笑声从垂落的头盔中传出,虽不高亢嘹亮却难掩其中的男人豪迈。
马王爷坐在残垣上,故意压着背。单薄的械躯靠着他的肩膀,似在沉睡。
“嗯”
不知过了多久,青兕如梦初醒,缓缓抬起头,发现自己坐在一具伤痕累累的墨甲身旁。
可不知道为何,青兕半点不觉得害怕,连一丝心惊都没有。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与对方早就认识。
“你叫什么名字?”那具墨甲突然开口问道。
“青兕。”
墨甲点了点头,像是记住了这个名字,随后便站起身来。
“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
看着对方的背影,青兕突然喊道。
“你梦到什么?”
对方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问道。
“梦里我好像回到了明鬼境,见到了一个满脸都是大胡子的爷爷他说”
“说什么?”
“他说他叫龙宗,是一个游侠。”
“游侠啊”
马王爷驻足良久,十指紧握成拳。
如梦一场
“自我介绍一下,天阙五柱,周渊。”
“倭区锦衣卫,李钧。”
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长老院中,一身白袍、鬓角带霜的周渊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倦色的青年,听到对方表明的身份的‘倭区’二字,嘴角不由露出阵阵苦笑。
“辽东的事情,确实是天阙做的不对。那两个自作主张的老头现在也是悔青了肠子,但还是拉不下脸来跟你道歉,所以去刘阀找刘谨勋的麻烦去了。你如果觉得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我这就让他们自己亲自过来。”
“这倒用不着,我现在的日子是比以前要好过一点,但也没矫情到连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地步。如果老两位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去苏老头的坟前上两柱香吧。”
李钧懒洋洋的靠着一块被炮弹炸碎的立柱残骸,身形向下滑坠,席地盘腿而坐。
他抬手搓了搓脸上凝结的血痂,冲着周渊笑道:“这次多谢你们了啊,周前辈。”
李钧这声道谢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实打实的发自肺腑。
这一次如果没有天阙提供的情报和支援,那中院的事情不可能会进展的这么顺利,自己也不能在一夜之间连续解决掉刘途和刘典两兄弟。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李钧终于有精力回顾整个事件,从结局回溯所有线索和端倪,逐一抽丝剥茧,才发现其中的水远比自己想的要深的多。
这场金陵乱局,乍一看自己就处在风暴的中心,实则不然。
自己和刘典的仇,不过只是一个诱因。往上一层是墨序中部分院的匠侠之争,再上一层是刘途和刘典两兄弟的继承之争。
甚至还有一层隐而不显,却更加凶险的争斗,是新东林党和春秋会之间的博弈!同时也是刘谨勋对张峰岳的一次试探!
关于最后这一点,李钧也是猜测,并不完全笃定。
这是在郑继之临死之际说破刘典背后势力后,自己和邹四九一起分析得出的大致结论。
毕竟以郑继之这种层级的人物来说,他能知道‘春秋会’这三个字,只可能是从刘典的口中得知。
用邹四九的话来说,这种跟造反没什么区别的大忌讳,搁在别人身上都是烂肚子的事情,可刘典却连一个娘舅都敢告诉,那代表这件事在刘阀内恐怕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
很可能刘谨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甚至刘典正是有了他的默认之下,才敢加入春秋会。
换句话说,刘典其实是刘谨勋和春秋会之间的一座桥梁,或者说是一道缓冲。
如若不然,雷耀为什么要带着刘典的脑子返回刘家?
“这一家子个顶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拔根头发下来可能都是空心的!”
邹四九在跟李钧马后炮之时脱口而出的这句评语,李钧觉得十分贴切,至今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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