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永远都不够用,连我都开始怀念拥有时间转换器的时光。除了在白厅、唐宁街来回穿梭地处理政务,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其他地方走走了。帕特去世前曾在书房列了一张旅游清单,他的爱好真奇怪,每处旅游地点居然是各国作家的坟墓,在清单最后他还写着——自己会将拍好的墓志铭照片贴满整个书房。我有时真的觉得,学古典文学的男士,他们的脑子真有点不太好使。可尽管嘴上这么嘲笑,我还是默默地将清单收藏了起来,准备以后退休了就实现他的愿望。毕竟他跟我的阅读品味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如果有一日我长眠不醒,请把我葬在母亲的旁边。不需要墓志铭,也不需要任何仪式跟花束,我安静地来到这个世界,也想安静地离开。”
柯罗诺斯重复着康斯坦斯日记本上的最后一行字,他默默地将相机收好,没有再看夏洛克一眼。
夏洛克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这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是多年前的一个暴雨天,麦考夫沿着泥泞不堪的草坪,撑着黑伞一步一步地走向位于山腰处的墓碑,而他站在山脚,迎着密密麻麻的雨幕,抬头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一模一样的沉重和孤独。
这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缓慢又小心。
“他不会跟你回去的。”夏洛克对许久未见面的兄长说,“如果你跟他透露一下你的病情,或许他——”
“他有自己的人生。”麦考夫咳嗽了几声,他觉得自己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纱,雾蒙蒙的,连那个孩子的背影都看不真切,他机械似地转过身,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墨绿色天鹅绒盒子,盒子底端有一个署名ca。“她的东西。”他说。
夏洛克这才想起今天是柯罗诺斯的生日。
同样也是康斯坦斯的忌日。
“生命终究会逝去。”
2043年12月美国费城时空旅行的人宾夕法尼亚州费城曾有过一项秘密的科学实验,它发生在特斯拉过世的1943年,由世界著名的科学家爱因斯坦主持,实验目的是让一搜护卫驱逐舰在观察者眼中隐形。
一百年过去了,在这座城市又进行着另一项足以载入史册的科学实验。实验组织者、英国籍科学家柯罗诺斯·阿普比称其为威尔斯计划,目的是为了纪念h?g?威尔斯的科幻小说《时间机器》。
美国军方的人就站在实验室门外,他们负责保护这位隐姓埋名的顶尖科学家多年,从未见他脸上有过多余的表情。直到刚才,他们居然在这位一贯严肃的阿普比教授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见鬼了。他们摇了摇头,随后在走廊处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福尔摩斯先生,日安。”整齐划一的问好声惊醒了正沉溺于幻想的柯罗诺斯。
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大门,他定了定神,看到了脚步略有不便的夏洛克。同样老去的咨询侦探终究还是熬过了同一时期的咨询罪犯。
“他走了?”柯罗诺斯正在对设备进行最后一次检查,他的语气十分平静。
“所以由我来为你挑选墓地,我亲爱的侄子。”即使老到头发花白,夏洛克也依旧没有改变他的性格,他拖着缓慢的步子朝柯罗诺斯走去。
吉姆·莫里亚蒂是在柯罗诺斯进行第七十五次实验时离开的。弥留之际,吉姆为柯罗诺斯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而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信是他拜托自己的死对头,也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转交给柯罗诺斯。
信很简短。
“克罗托纺织着人类的生命之纱,拉刻西斯决定人类的寿命长度。但当指定的时间一到,阿特罗波斯大剪一挥,生命就毫无反抗地逝去。”
这是来自吉姆的警告。柯罗诺斯明白这一点。他在告诉自己,人类的所有遭遇都命中注定,谁都无法改变。
但柯罗诺斯想试一试。他大概是一个坚定的自由意志主义者,永远都对拉普拉斯信条嗤之以鼻。他不相信这宇宙自产生的那一刻起,每一个微小生命的命运都牢牢地掌控在无形的因果定律之中。归根到底,柯罗诺斯终究还是不愿相信,他的母亲一点都不爱他。
耳边轰隆隆传来机器运转的巨大动静。
就在柯罗诺斯摁下开关的前一分钟,一直注视着他的夏洛克突然开口说,“他一直很担忧你。”
柯罗诺斯抬起自己的左手,他的中指套着一枚朴素的戒指,它隐约透露着丝丝光芒。
我知道。他在心里点了点头,然后抬眼,冲着夏洛克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但我很抱歉。”他说。
手掌用力地摁下红色开关,柯罗诺斯的四周被一阵刺眼的白光笼罩着,他躺在密闭的舱室里,浑身上下充斥着被巨石碾压的疼痛,血液在沸腾,皮肤在一点点地上下撕扯。除了机器运转的动静,他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岌岌可危。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再睁开眼睛时,柯罗诺斯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一间女生宿舍,视线所到之处,整洁干净的床铺、装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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