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在做助理牧师时,教区的主教米里哀先生就是如此对待他虔诚的教民的,这位米里哀先生是位真正宽厚善良的人,德米安主教只是与他共事了几个月,就决心把他当成学习的榜样。
他示意玛姬在柔软的羊皮沙发上坐下,温和地询问:“我愿意亲自为夫人祷告,请问您打算让谁为您母亲处理身后事宜?为她写讣告,为她撒上第一铲沙土呢?”
“我想应该是我。”
“那请他来与我商谈相关事宜…”德米安主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来做这些事。”玛姬眨了眨眼睛,“您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这是德米安主教从来没见过的事情,他犹犹豫豫地问,“你们家就没有男人了吗?”
“也许会有人来。”玛姬回答,“但我相信已经来不及了。”
德米安主教困惑至极,他刚想说出阻止的话,就对上了玛姬那双如蓝宝石般透明坚硬的眼睛,莫名其妙地,他听见自己说:“那行吧,我相信您能做得很好。”
直到玛姬离开后,向来不说女人坏话的德米安主教才忍不住对女佣抱怨了一句:“真是个惊世骇俗的女孩。”
对于德米安主教的评价,玛姬是一概不知,即使知道了,她也无心理会,这些天来她一直在为吉许夫人的身后事奔波,甚至都不像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年轻小姐了,以至于玛格丽特在街边遇到她时,大吃一惊。
“吉许小姐,”玛格丽特皱起眉头看着她一身黑裙黑纱的打扮,问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家中等您,却没等到您的到访,我想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请您告诉我,您还好吗?”
“妈妈在前几天病逝了,”玛姬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实在是脱不开身…”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坏消息,愿上帝保佑她!”玛格丽特满脸关心,“您一定累坏了,脸色才会这么苍白,您也知道,做我这行生意的哪里都认识几个人,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交代。”
这些天玛姬既要照顾莉莉莲,又要购置葬礼的逐项物品,确实是心焦力瘁,听玛格丽特这么一说,不免心中一动:“我家中有个年纪尚小的妹子,留她一人在家,总是让我不放心。”
“我家里那两个孩子都能照顾自己了,”玛格丽特立刻说,“被警察胡闹一通,我也闲了下来,就让我去照顾她吧。”
尽管玛格丽特行业特殊,看起来不像是靠谱的模样,但她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照顾起孩子来得心应手,玛姬一天看下来,始终觉得玛格丽特不是克利夫特口中的坏女人,玛姬从来不是把话藏在心里的人,只是犹豫了一下午,便问:“您丈夫意外身亡后,船长难道没有照顾他的遗孀吗?”
玛格丽特正在帮莉莉莲修补裙子,闻言动作一顿,尖锐的银针刺进她的指尖,冒出一滴晶莹的鲜血,她却是浑然不觉,半晌才抬起头:“您说的是崔维斯克利夫特?”
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恨意:“乔纳森跟随他一同出海,他本应该有责任把他带回来,但他并没有!他把染病的乔纳森抛弃在南太平洋上,他还敢觍着脸来跟我道歉?求得我的原谅?这不可能!”
她咬牙切齿地说:“这不可能!我一日还活着,就不可能接受他如同侮辱般的施舍,玛姬小姐,如果您还当我是朋友,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玛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他们两人各执一词,各有各的理,如果要使这种刻骨的偏见与仇恨化解,也许要只有那位乔纳森先生起死回生才能解决。
屋子里陷入一瞬间的安静,玛格丽特咬断棉线,放下手中的针剪——她根本不在意指尖即将干涸的血迹,放缓了声音:“玛姬小姐,我完全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天色不早了,我应该回家了。”
很显然就算是玛姬小心翼翼地斟酌字词,表达对这件事的疑虑对玛格丽特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冒犯,玛姬感到一阵羞赧,她连忙站起来,把玛格丽特送到门边。
“您路上千万要注意安全!”她不放心地嘱咐。
玛格丽特走了一两步,忽然回过头,压低声音说:“听说吉许小姐与克利夫特船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交集,您要知道,玛格丽特从来不说别人的坏话,但这个克利夫特船长,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大混蛋,您是正经家庭出来的小姐,不要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这种吉普赛人生下来的私生子,没一个好东西,与他在一起,对您百害而无一利。”
玛格丽特显然觉得以她的身份对这么一位地位尊贵的小姐做出劝导是一件不得体的事情,话说完便压低头,急匆匆地走了。
从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人倒是出乎意料地一致,玛姬哭笑不得地想,就算是把克利夫特放到地球这一头,把玛格丽特放到地球那一头,她站在赤道中间,他们也会嫌地球不是圆的,导致他们没有得到平等的对待。
秋天的白日极其短暂,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海边的晚风总是刮得呼呼作响,卧室里的窗户被吹开,卧室里的蜡烛被风吹得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