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您原来说的是这件事,您知道,这几天城内翻了新天,那位新上位的皇帝,是我们这边的人,当年我还曾经跟他一起开过会议呢,既然他是我们这边的人,我何必再去做这什劳子慈善,去捧这群旧贵族的臭脚,恐怕现在他们看见我,还得跟我问好呢!”
从某种程度上讲,卡特言之有理,但玛姬翻来覆去的想也没能想到竟是这一个理由,她只觉得又荒谬又好笑,无法用自己的思想去接受他的话,一时之间,她便忽视了他色咪咪朝她一点点靠近的举动。
“好姑娘,要是你能赏脸跟我一同出席宴会,帮我料理社交,你一定能得到在此之前都没见过的金银珠宝,那些公爵、侯爵都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之下……你想要的荣华富贵,要多少有多少。”
卡特伸手抓住了玛姬的手腕,笑意从他那双小而冒精光的眼睛里露出来,忽然他手腕上的怀表“嘀嗒”一响,他立刻扭过头大喊:“开工了!快回去!开工了!”
他松开玛姬的手,大步往里面走去,大声怒吼:“杜克!我说过多少次!不要把午饭带到工厂里!你刚才塞进口袋里的是什么!”
玛姬冷眼看着卡特给了杜克一拳头,叫他滚回家去另寻工作。等卡特回到她身边,试图再大献殷勤时,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想没必要了,卡特先生。”
卡特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您说什么?”
玛姬穿着的紧身胸衣绷得她透不过气儿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卡特看出她的异样:“没什么,卡特先生,听说勒格兰德维富餐厅的菱鮃鱼做得很不错,您有没有…”
“当然有!”卡特大笑着打断了她,“我早就想去试一试了,只是可惜没有女伴陪同,我孤身一人不太妥当。”
勒格兰德维富餐厅是一家高级餐厅,水晶吊灯下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有钢琴师现场弹奏莫扎特的c小调组曲,音乐叮叮咚咚如流水般动听,在如此优雅幽静的环境里,成年男子沙哑又极力压低嗓门的声音就格外刺耳。
“——再多走几条街就是歌剧院了。”卡特用叉子戳起鱼腹,鱼被炖的软烂,刚举起一半就不堪重负,从叉子上慢悠悠地滑落下来,卡特连忙伸长脖子,张开大口去嘬:“—呲溜。”
玛姬发誓她看见了卡特那颗蛀牙的智齿正散发着黄浊浊的臭气。
卡特心满意足地咀嚼着,又拿舌头剃了剃牙缝中白花花的鱼肉,对玛姬咧嘴一笑:“这段时间歌剧院有部新的歌剧上演,正好有人送了我两张后天的演出票,你把我送你的那件红裙子穿上,我们一块去看。快吃鱼,这厨师手艺确实不错。”
玛姬胃口全无,他们正巧坐在玻璃窗边,她便端起一杯葡萄酒,一边抿酒一边望向窗外,视线远离了卡特,心情果然变得舒畅。
葡萄酒苦涩,一口下去烧穿肚肠,玛姬的脑子热乎乎的,思绪却是格外清晰。
“您的工厂这么大,做的是把棉花纺织成布料的生意吗?”
卡特点点头,他把鱼吃得精光,又喝了整整一杯酒,也有了几分醉意:“船送来棉花、棉线,我们就把它纺成棉线,再织成棉布,丢进水里头染成漂亮的颜色。”
车轮在窗外咕咕碌碌地转,卡特的声音咕喃不清,玛姬得非常留神才听到见他在说什么,她只好转过头,盯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巴。
“我家棉布卖得比旁人便宜,又干净又柔软,生意当然不错。”
葡萄酒醇香苦涩的气息在餐厅里盘旋,克利夫特那句“就连他们的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兑水的葡萄酒”忽然在玛姬脑中浮现,她好奇地往前倾斜身体,问:“您卖得比旁人便宜,那不就赚得少了?”
卡特摆摆手,嘿嘿笑了一声。
玛姬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灰黑色的瞳孔微微扩散,神色隐藏着一种其中精妙不可言说的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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