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怜默默地把餐盘挪近了一点。
“没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嘴硬。”甚尔伸长了手,又抓了一把薯条,“你的想法都快吵到我了。”
“你又听不到我的想法。”
“但能猜出来。”他抬起眼眸,瞄了一眼店内的时钟,“差不多了,你过去吧。”
“知道了。”
五条怜一走,甚尔就拿起了薯条盒,一根一根啃得很慢。
捞走最后半根薯条,窗外的人群中远远地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她回来了。
尽管穿了一堆衣服,五条怜看起来仍是瘦条条的一根,和炸薯条如出一辙。
不知不觉,她已经长高了不少,婴儿肥的圆滚滚脸颊也瘦了下去。青春期果然威力十足,她再也不是那个才到胳膊肘的小矮子了。但在甚尔看来,她依旧是小屁孩一个。
是个为了点小事就会同他生气到现在的、幼稚得不行的,小屁孩。
甚尔走出店外,汇入人群中,跟上她的步调。
“拿到了,对吧?”
五条怜点点头,浑身上下都在抖个不停:“我在厕所已经清点过了,金额没错。”
“好。”
居然真的这么顺利地拿到钱了,真是……不可思议。
她仍觉得难以置信,脑袋也晕乎乎的,仿佛对于这一刻来说,不顺利才是最好的结果。
迷迷糊糊地坐上电车。他们要在人流量最大的三个车站换乘,目的当然是为了甩掉可能存在的跟踪者。最后,还要搭乘环线,坐上一整圈,才能算是结束。
车站满是人,穿梭在游客与高中校服之间,走在前头的jk挂了米老鼠的挂件在制服包上,“你知道吗,那个老师……”的笑嘻嘻的声音与大耳朵老鼠一起晃呀晃,五条怜几乎要被催眠。
直到走到地上,被冷风一吹,这点不真实感才像是消失无踪。她看到甚尔撇着嘴。
“钱都拿到手了,你还要对我不高兴吗?”
他说的是一路上她都没有和她说过话,以及这段时间来态度恶劣的事情。
五条怜沉默了片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或是怎么说。
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会去取消交易的,对吧?”
甚尔耸耸肩,不置可否。五条怜急急地靠过来。
“会的吧!”
“知道了知道了。但你能不能别摆出这幅面孔了?脸都垮下去了。”
五条怜抿了抿唇:“你又嫌晦气了?”
甚尔瘪嘴,想了想才说:“差不多吧。”
她不说话了。
“要不要说点什么?”甚尔催她。
“我是觉得,如果太轻松地原谅了你,会很不公平。”
“‘原谅’……”这词说得。
不就是自说自话把禅院惠卖掉了吗,完全是和她无关的事情,至于生气吗?
甚尔果然还是搞不懂她的想法。但他知道,一直置气下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闹起脾气永远都是两方的博弈,在一方认输之前绝不会停止。他不想认输,但相比之下,僵持更加糟糕。
“行吧,行吧。”他举起双手,像是投降了,“你说吧,怎么才算是不轻松的原谅方式?想买什么、想去哪里,你就说吧,我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那……”
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摇来晃去了。
“我呀。”她想了想才说,“想去一个充满梦想的地方。”
甚尔了然般点点头:“又想去赛马场了?”
“不是啦……”
赛马场这种地方,她才不要去第二次呢。
“我们去迪士尼,好不好?”
老鼠的耳朵
搭上电车,换乘三趟,挤满社畜的满员电车在某一站突然变得空空如也,真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诶,我说。”窝在最角落的座位里,五条怜悄悄同甚尔咬耳朵,“为什么我们非要搭电车过来?居然要换乘三次,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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