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遥遥致意,黝黑瞳孔中闪烁着饶有趣味的兴奋,以及毫不掩饰的恶劣。
他读出了对方的口型。
“欢迎回来,言言。”
陆辞言深深闭上眼,又睁开,移开目光。
……
陆辞言借口太累,回到楼上休息。
剪裁得体的礼服被脱下,放在一旁,陆辞言穿着套奶白睡衣,神色恹恹。
江凛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指腹捏过骨骼的凸起,又转移到带着软肉的掌心。
陆辞言侧躺着,手搭在枕头上,呆呆地看着缠绕的手指,随他动作。
他不禁开始思考,江凛喜欢的是这样的吗?
他好像确实不太符合,怪不得要用那种请求的姿态,让自己把言言还给他。
可是要怎么还呢?
怎么还呢?
有人关掉了一盏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厚重的窗帘垂下后,月光也照不进屋子。
床上的人面容洁白,如沁水白瓷,鼻梁小巧高挺,唇色淡淡,玻璃珠子似的眼睛呆滞地盯着那双在自己眼前的手,像个任江凛摆布的木偶,迟钝,木讷,又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却漂亮到摄人心魄。
江凛俯下身,亲吻他的眉心:“如果觉得累的话就睡吧,我会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陆辞言听话地闭上眼,长睫在眼下投下小片月牙状的青黑,灯光扫过他五官的轮廓,精致到不似活人。
良久,直到他呼吸逐渐均匀,床边僵坐的人动了动,俯下身,冰凉的湿润一触即分,叹息一声:“你可以不用这么做的……”
夜已深。
蝉鸟鸣叫的声音在沉寂如水的夜中更加明显。
窗户被风吹开,柔顺的窗帘乱舞,江凛走过去关上窗户。
一回头,白色的影子在余光中一闪而过。
但今晚那道影子却没有要再吓一吓江凛的意思,之前几次出现仿佛只是她的恶作剧。
江凛借着微弱的光走向床铺。
床上还有着余温,然而方才安安静静躺在这里的人却不见了身影。
这一切发生仅仅一瞬之间。
江凛把掌心贴在床单上,手底温热。
他收回手,摩挲着指尖。
眸光冰冷。
-
“陆辞言,你欠我的多了去了!”
陆珉把陆辞言夹在胳膊底下,一路狂奔。
视线中白色的影子若隐若现,一直在两人不远不近处。
陆辞言拍拍他的胳膊:“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
“草!”陆珉夹得更紧,“不舒服你也受着,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
两侧的画像活了过来,看着陆辞言,窃窃私语。
“他就是那个孩子吧。”
“是啊……”
“即使不是他,也还会有另外一个孩子。”
“真是可惜了,索卡斯家族就要从此灭亡吗……”
“百因有果,命数皆定,非你我之力能改变。”
“改变什么,早都是一捧灰了,整天操心有的没的。”
陆辞言被颠得难受,抓住陆珉的手臂,环住陆珉的脖子,就要给自己换一个舒服点的动作,不然他怀疑还没找出杀死自己的凶手,自己就要被陆珉弄死了。
真是以下犯上!公报私仇!徇私枉法!
“你打算带着我的言言去哪?”
一道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眼前凉飕飕地响起。
陆珉一个急刹!
“我草!”他回头看一眼自己跑断腿的路,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江凛,实在想不通对方怎么突然出现的,他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江凛歪头:“我不能在这儿吗?”
陆辞言环住陆珉脖子的手很快松开了。
江凛凑近,黑眸笑意沉沉,“言言,晚上散步开心吗?”
他指着陆辞言奶白的睡衣,真丝的材质服帖又顺滑,即使被大力揉搓也没有半点褶皱,“衣服都不换吗?”
陆辞言咽了咽口水,思索到底该用什么语气回复。
落在江凛眼里,对方就像只惊疑不定的兔子,眼睛不住地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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