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的恨意越来越浓烈,可越恨就越要撑着,她要等这该死的贱种长成人形,再把它剖出来,做成标本寄给它的父亲。
&esp;&esp;没关系,也没几个月了,等这件事做好,她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去那个黄沙漫天的地方,去寻找她心爱的人。
&esp;&esp;她还在写书,这是她收入的主要来源,徐昭林给她的钱不少,只要她不挥霍,足够她一个人在兰州生活个十几年,可她不想花他的钱,他的钱她全买了理财,她每天看着它涨涨跌跌,像在观测遥远的星象,
&esp;&esp;她的婚姻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堆红红绿绿的数字和上上下下的箭头。
&esp;&esp;二手家居市场在暴雨天气依旧火爆,凹凸不平的水泥地被踩成烂泥塘,污糟糟的水溅在陈旧的家具和来往行人的裤腿上,布满瑕疵的家具上贴着皱巴巴的 a4 纸,上面用硕大的圆珠笔字体毫不避讳地写明“概不还价”,但这丝毫不耽误“消费者”热火朝天地讨价还价,不堪入耳的谩骂声从人群中传来,大概又是买卖不成撕破了脸。
&esp;&esp;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傻子才花钱,可白雪偏偏最喜欢花钱,花钱能让她短暂地分泌多巴胺,二手不二手她压根儿不在乎,她只享受看和买的过程,尽管大部分东西拿到手的那一刻她就不喜欢了。
&esp;&esp;除了一件藏青色绒领夹克,
&esp;&esp;她是在兰州气温骤降的时候想起它的,暴雨下下停停,可温度却是一个跟头跌落谷底,再无回升的可能,她把带来的所有衣服穿在身上都没用,冷硬的空气直往膝盖缝里钻,小腿转着筋的疼,她突然就很想念那件厚实的夹克,毛茸茸的领子很温暖,样子也很漂亮。
&esp;&esp;“徐昭林?我要这个。”
&esp;&esp;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一起出门的场景,缘由她忘了,只记得满街的梧桐树,冰冷的阳光,他在她身旁大步流星地走,叼着烟,眉头紧锁,捧着手机飞速敲击屏幕,最后不耐烦地啧一声,干脆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接通的一瞬间就听到他怒不可遏的谩骂:“侬查伊通话记录啊侬!戆了要西!(你查他通话记录啊你!蠢得要死!)”
&esp;&esp;她就是在如此硝烟弥漫的气氛下拽住他的袖子的,力道还不小,她听到他衬衣开线的声音,而他也意料之中地收刹不住怒火,狭长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珠子像要掉出来似的,站在文艺气息浓郁的武康路街头冲她大吼:“侬有毛病啊?组撒啦?(你有病啊?干什么?)”
&esp;&esp;来来往往的闲散行人和街边咖啡馆享受惬意午后的小白领纷纷向他们投来惊异的目光,
&esp;&esp;白雪站在原地,仰头看着怒火冲天的徐昭林,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橱窗里的藏青色绒领夹克,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道:“我要这个。”
&esp;&esp;秋风扫落叶,徐昭林像听不懂她说话一样从头到尾扫了她一遍,“我拉着你不让你买了?你吃错药了?”
&esp;&esp;她放下手,平静注视着满面怒容的丈夫,“我要你给我买,就今天,就现在。”
&esp;&esp;后来那衣服怎么到她手里的?可能是她自己买的吧……谁知道呢,她有时候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这个场景,这件衣服,她记忆犹新。
&esp;&esp;“这床多少钱?”二手家居市场也有两层,一层的烂货她实在没眼看,她把手机挂在脖子上,双手背在身后,笃笃悠悠地绕着旋转楼梯往二楼走,楼梯是廉价合成木造的,踩在脚底下嘎吱嘎吱响,会不会塌?她故意跺两脚,塌了可就爽了,临死拉几个垫背的。
&esp;&esp;她喜欢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暴烈的方式死去,比如被一枪崩了什么的,不会缠绵病榻大小便失禁,也不会浑身长满恶心的褥疮遭人唾弃,她想死得有尊严一点,痛快一点。
&esp;&esp;“这床多少钱?”她又问了一遍,她一上二楼就看中了一张红木双人床,像小时候父母睡的床,母亲心情好的时候,比如那个穿军装的高个子叔叔来她家,或者母亲搓麻将赢了的时候,白雪就会偷偷跑去父母的卧室睡在母亲身边,抱着她温暖柔软的身体,闻她身上“妈妈的味道”,
&esp;&esp;“两千,少一分没有。”
&esp;&esp;二楼的摊位比一楼稍微正规一点,是一间间用合成木板隔出来的独立小隔间,老板硬邦邦冷冰冰的声音从隔间里传出来,一同传出来的还有麻辣烫呛鼻的香味儿。
&esp;&esp;“我要买,怎么买?”白雪被辣椒呛得直打喷嚏,连连后退,却看到老板喜笑颜开地掀开帘子迎上前来,“微信支付宝现金都行!银行卡也行!”
&esp;&esp;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地中海发型油光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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