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王忠嗣听过两种“真相”,相信哪边不谈,对局势已清楚了些,思忖着破局之法,忽然想到元载提出的办法。
&esp;&esp;那办法若稍做改变,或能让圣人消除一些猜忌。
&esp;&esp;比如,由他王忠嗣提出杀李静忠,不如让太子亲自提……代价是有,且很大,但四大边镇全落入他人之手,他真的不放心。
&esp;&esp;“殿下,我不是为了兵权。”王忠嗣沉吟着,缓缓开口道:“我观殿下身边那李静忠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esp;&esp;“义兄疯了吗?”
&esp;&esp;李亨震惊不已。
&esp;&esp;他当然愿意把李静忠推出去顶罪,如果李静忠顶得住的话。
&esp;&esp;王忠嗣这主意与李泌所言有何区别?
&esp;&esp;“李静忠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圣人岂信他有甚能耐?推出我身边最亲密一人来顶罪,与说这些事全是我指使的有何区别?义兄被人利用了啊!”
&esp;&esp;“至少名义上……”
&esp;&esp;“名义上坐实了东宫有罪,你我岂有好下场?”李亨道:“谁在怂恿义兄?可是杨党?元载?义兄难道不知吗?你这女婿眼里只有功名利禄,根本不在乎国本动荡……咳咳咳……与其如此,不如让我‘病死’,如此,改立太子还不至于太过危险。”
&esp;&esp;他话都这般说了,王忠嗣只好安慰道:“殿下不必如此,待养好病再谈如何?”
&esp;&esp;唯有张汀在旁听着,忽然心念一动。
&esp;&esp;若能保留太子之位,哪怕废了太子之兵权,她其实是能接受的。只是条件还得再谈,关键在于一定能确保太子最后能继位,至于李亨损失了威望之后能否掌权,能否稳固大唐边陲?待她有了儿子且成了储君再谈不迟。
&esp;&esp;杀李静忠?她一点也不在意……
&esp;&esp;第157章 切割
&esp;&esp;长安城一天比一天冷。
&esp;&esp;薛白在宣阳坊杨銛宅门前翻身下马,立即有仆从迎上来替他撑着伞。
&esp;&esp;一路入内,石阶两侧站着守门的是金吾卫,庭院装饰富丽堂皇,不逊于右相府。
&esp;&esp;步入议事厅,迎面有暖意熏人,两个美婢乖巧上前,给他脱了身上的锦裘,引着他绕过屏风。
&esp;&esp;“薛郎来了。”堂内坐着的众人纷纷起身。
&esp;&esp;放眼过去,这些杨党官员,大多都身穿无花纹的浅青官袍,只在前列有寥寥几个绿袍官员,包括杜有邻、元载,唯一的红袍重臣则是杨钊。
&esp;&esp;随即,软壁后传来了朗笑声,杨銛从后方转出,招薛白在上首的侧席坐了。
&esp;&esp;“听闻阿白近日要纳妾,可喜可贺啊,为兄略备了一些薄礼,晚些送到府上。”
&esp;&esp;“多谢阿兄挂怀了。”
&esp;&esp;眼下薛白既有圣眷又有作用,莫说纳妾了,哪怕是在路上绊了一跤,旁人都能想出理由给他送礼。
&esp;&esp;今日杨党众人议的不是什么大事,商议怎么普及竹纸而已。
&esp;&esp;“过了冬便是春闱,如今已有不少乡贡随着秋粮解运提前到达长安备考,其中一些寒门举子正是我们可招纳的。”
&esp;&esp;“这些都是有可能入仕为官的人才,当使他们知晓该把行卷投到国舅府上。”
&esp;&esp;“可结社、赠书,举子结诗社乃常有之事,我等可引导寒门举子抱团,发放竹纸与书籍。这些出身贫寒的人才多曾因纸贵而受困,与我等志气相合……”
&esp;&esp;元载出身贫寒,对这些事极为感慨,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附和薛白,并提出实质性的建议。
&esp;&esp;杨銛是不理会这些小细节的,坐在那仿佛一具雕像,只等商议出了结果欣然答允。之后,他才参与到更重要的争权夺势的环节。
&esp;&esp;他承诺过要给杜有邻谋一个吏部考功司郎中,如此党羽中又能多一个红袍官员,春闱之后,为杨党进士谋官也方便。
&esp;&esp;还在说此事,杨钊见缝插针地道:“阿兄,若我能谋个御史中丞之职,春闱时便可参与拟定进士名单,可为阿兄多尽一份力。”
&esp;&esp;杨銛道:“是啊,裴公马上要迁光禄大夫了,只是……”
&esp;&esp;他沉吟着,看了薛白一眼。
&esp;&esp;薛白道:“若王鉷能把御史中丞之职空出来,此事自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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