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帐中将领们一个个都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因战败时自顾仓促逃命而显得狼狈不堪,有些人甚至心跳还没缓过来。深怕安禄山追咎战败之责,恐惧无比。
&esp;&esp;这恐惧是有原由的,要知上次安禄山大败于契丹,就斩杀了哥解来承担罪责。后来史思明收拢兵马回到范阳,私下里还感慨了一句,“为人处世须进退得当,若我早些归来,也许被杀的就是我。”
&esp;&esp;故而,眼见武令珣找了一个发难的对象,很快就有人开始帮腔。
&esp;&esp;“不错,崔乾佑贻误战机,枉废了府君的诱敌之计啊!”
&esp;&esp;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近年来脾气愈发暴躁的安禄山竟是坐在那没吭声。直到崔乾佑面露冷笑、打算开口反讥了,他才摇手道:“够了!能怪得到崔郎吗?别再让我听到你们互相推诿。”
&esp;&esp;败给王忠嗣,他还算能接受,肥胖的脸上堆起些宽慰的笑意,又道:“崔郎,你也莫理他们,都是些粗人,说话没遮拦。”
&esp;&esp;崔乾佑方才被骂了没吭声,面对安禄山的宽慰竟也不吭声,依旧沉着脸站在那。
&esp;&esp;他的强势气场这时才展示了出来,不怕冷场,不怕尴尬。过了一会,安禄山感到有些尴尬,因崔乾佑有将才,有大用,杀之不得,只好干笑了两声,指着武令珣道:“你快给崔郎赔个不是。”
&esp;&esp;道歉容易,担责却难。武令珣眼看不能归罪于崔乾佑,扫视了帐中一眼还是没看到李归仁,那個该承担最大责任的曳落河主将也许已死在乱军之中了。
&esp;&esp;“府君,王难得忽然从后方杀出,我觉得十分奇怪。”
&esp;&esp;他很有号召力,一提出问题,帐中将领们纷纷附和,议论不已。
&esp;&esp;包括吉温,也十分的积极,帮忙回忆、分析昨夜的战役,努力与大家取得共识。然而,突如其来地,有人说了一句让吉温又惊又怕的话。
&esp;&esp;“王难得是随着运粮的队伍杀来的吧?”
&esp;&esp;“不错,派人各个关卡去查。”
&esp;&esp;“昨日运粮来的是谁?”
&esp;&esp;“……”
&esp;&esp;吉温连忙开口辩解,表明自己绝不可能勾结王忠嗣,可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臭味反而冒犯到了别人。
&esp;&esp;“吉温!你果然是杨国忠派来的奸细!”
&esp;&esp;“我不是,府君听我解释。”
&esp;&esp;“鸡舌瘟,我早看你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esp;&esp;吵吵嚷嚷中,众人没有留意到有个人正在努力缩着身体,躲到了安守忠、安庆绪的身后,那是杨齐宣,正低着头,以鬼鬼祟祟的眼神瞥向吉温。
&esp;&esp;他这紧张的样子若是被谁看到了,难免要心生怀疑。可这帐里谋臣如云、猛将如雨,根本没人正眼瞧他。
&esp;&esp;“不是我!”
&esp;&esp;吉温一辈子冤枉别人,此时被冤枉得大急不已,干脆一把在安禄山面前跪下来,嚷道:“府君,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吗?我真的没有勾结王难得。”
&esp;&esp;安禄山与他感情很深厚,见他神情挚诚,不像作伪,不由疑惑起来。
&esp;&esp;然而,很快便有士卒回来禀报,王难得的云中军就是持着运粮的军令,跟着吉温的队伍到的石岭关。
&esp;&esp;“什么?”
&esp;&esp;吉温不可置信,呆若木鸡。
&esp;&esp;他猜测着怎么回事,然后一指武令珣,喊道:“伱找人做了伪证,别以为我不知!府君身边也有奸臣啊!”
&esp;&esp;“插皮,我冤枉你做甚?”
&esp;&esp;杨齐宣听着这样的对话愣了愣,没想到吉温竟是这样猜测的。再一想,吉温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想到的、看到的自然也是如此了。
&esp;&esp;他既觉松一口气,又觉愧对吉温。
&esp;&esp;“不对。”吉温忽然惊呼。
&esp;&esp;杨齐宣一颗心当即被提了起来,偷眼瞧去,吉温已扭过脖子向他这边看过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他想躲,已来不及了,吉温张大了嘴就喊。
&esp;&esp;“是……唔!”
&esp;&esp;一个士卒已一把捂住吉温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esp;&esp;杨齐宣方才没留意到下的什么命令,一颗心脏忐忑不安,腋下冷汗直流。等了一会,却见那士卒满手是血,奔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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