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泌竟还是耐着性子在旁边看,若有所悟。
&esp;&esp;“小道士偷了老衲的什么?”忽然,老僧回过头问道。
&esp;&esp;李泌想了想,答道:“偷了禅师的虚诞。”
&esp;&esp;老僧大喜,道:“孺子可教也,老僧法号‘懒残’,原是长安大慈恩寺的住持。因叛乱而随天子出逃,流落至此。”
&esp;&esp;李泌听得前半句,正要戳穿这老僧,因长安大慈恩寺的高僧他都识得,根本没有法号“懒残”的,偏眼前这老僧嘴里扯着谎,却还从容镇定。
&esp;&esp;待听到后半句,李泌则是讶然道:“叛乱?”
&esp;&esp;“小道士还不知天下大乱了不成?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老僧喃喃道:“信安山有石室,王质入其室,见二童子对弈。”
&esp;&esp;他指了指李泌,奇道:“只有一童,没有二童啊。”
&esp;&esp;这老僧似乎有些疯癫。
&esp;&esp;李泌犹待细问,忽然,老僧把吃剩的半个芋栗递到李沁手里。
&esp;&esp;“你我有缘,赠与你。”
&esp;&esp;李泌遂恭敬接过,在火光中还能看到上面沾着老僧的鼻涕,竟也不嫌它脏,老老实实地吃了下去。
&esp;&esp;老僧见此一幕,拍手大笑,道:“好好好,你我有缘,我赠你十年宰相。”
&esp;&esp;“小道并不想当宰相。”
&esp;&esp;“慎勿多言。”
&esp;&esp;老僧说罢,一瞪眼,起身,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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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师父,不是说要去骗那道士的洞府吗?为何又下来了?”
&esp;&esp;“那小道士是李泌。”
&esp;&esp;“神童?”
&esp;&esp;一个小和尚从树丛中探出头来,好奇地往山路上看去,道:“我早便听过神童之名,竟是在这里。”
&esp;&esp;“是啊。”老僧道,“他待老衲至诚,老衲……依旧得占了他的洞府。”
&esp;&esp;“啊?可师父能骗得过李神童吗?”
&esp;&esp;“出家人的事,怎能叫骗?那是点化,点化懂吗?”
&esp;&esp;“不懂。”
&esp;&esp;“李泌求长生,长生无果,不如德化万民,此亦修行。”老僧喃喃,“阿弥陀佛。”
&esp;&esp;“师父,我听不懂。”
&esp;&esp;“我们经过平凉时,不是听说忠王即位,正到处让人在寻访李泌吗?走,将此事报于广平王。”
&esp;&esp;“原来是卖消息换赏金啊,师父直接说便是。”
&esp;&esp;“这你便错了,重要的不是赏金,而是修行。”老僧摸了摸小和尚光溜溜的头顶,喃喃道:“岂不闻‘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若无济世之心,又岂会是老衲的知音?”
&esp;&esp;“阿弥陀佛,弟子明白了,此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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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数日之后。
&esp;&esp;“殿下,前方没路了。”探路的向导折返了回来禀报道。
&esp;&esp;李俶不甘心就这般无功而返,如今灵武小朝廷草创,急需真正的宰相之才,李亨正派人四处寻找李泌。李泌若恰好在崆峒山,他是必须要见到的。
&esp;&esp;“听说过轩辕黄帝来向广成子问道的故事吗?”李俶抬头望着骄阳,转向身后的随侍们问道。
&esp;&esp;众人纷纷摇头。
&esp;&esp;李俶道:“黄帝听闻仙人广成子居崆峒山,遂带文武官员问道。广成子试其诚心,将山路皆变为悬崖绝壁。黄帝无法上山,黄帝耐心等了三個月,直至入冬粮草用尽才返回,次年开春即再次登山寻访……我寻李神童之诚心,不亚于黄帝寻广成子啊。”
&esp;&esp;这种话,对于登上山一点用都没用。可李俶借由此事把自己比喻成轩辕黄帝,却能不动声色地加深旁人对他的崇拜。
&esp;&esp;过了许久,向导再次探路,原来方才是走错路了。
&esp;&esp;众人沿着小道返回,攀上北峰的险道,走了许久,前方豁然开朗,终于找到了一片石府洞天。
&esp;&esp;李俶的眉头当即舒展开来,心里有预感马上就要找到李泌了。冥冥之中,这仿佛是天意,让当世最有才略之人来辅佐他这个天命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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