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阿爷那畏畏缩缩的模样。
&esp;&esp;或许他阿爷也曾在当年卑恭屈膝地在此跪下来,现在,自己要步阿爷的后尘了……不然怎么办呢?
&esp;&esp;出身就决定命运,怎么改变?靠读书改变?
&esp;&esp;“砚方,你是否贱人?”
&esp;&esp;“回县官,奴婢是贱人。”
&esp;&esp;那边,杜五郎与崔洞走了过来。宗涵稍瞥了他们一眼,公事公办地继续问话。
&esp;&esp;“你确定没有被掠良为贱,你本是贱人,世代为崔氏所有,对吧?”
&esp;&esp;“是。”
&esp;&esp;“如此,县署核验完毕,认定私契合法后。”宗涵从案头拿起市券的申请书,提笔在上面写上官署核实的情况,然后拿起官印,哈了一口气。
&esp;&esp;这印盖上去,砚方就归“吉绩”所有了。
&esp;&esp;“郎君,奴婢不想走!”
&esp;&esp;砚方忽然开了口,转向崔洞,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求郎君不要把奴婢送给吉郎君,奴婢只想待在崔家。”
&esp;&esp;“你这是为何?”崔洞疑惑道,“我知道你好读书,且是为了功名仕途。虽如此功利我极不认同,但吉兄既愿帮你,便是你的造化,我可成全此事。”
&esp;&esp;“我不想离开崔家。”砚方泪流不止,道:“恳请郎君留我下来!”
&esp;&esp;杜五郎站在一旁,看着这个书僮把头磕得咚咚作响,忽想到了他以前的书僮端砚。
&esp;&esp;天宝五载,端砚被打死之前还在喊着:“放了五郎!”
&esp;&esp;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端砚与自己主仆情深,可在此时,他忽然明白过来,端砚那么做,也只是因为被贱奴这个身份绑住了。
&esp;&esp;不是吉温的儿子用绳子绑住了端砚,而是残酷森严的等级,一个书僮保护不了主子,只有死。
&esp;&esp;而他呢?十余年,还故作善良,觉得彼此义气深重。试想,端砚若是良人,真愿意为别人舍掉性命吗?
&esp;&esp;杜五郎原本想着今日自己会再有一个名叫砚方的书僮,弥补过去的遗憾。可现在,他突然觉得此事索然无味。
&esp;&esp;“罢了,崔洞,他既然不愿,你就不要把他送给我了。”
&esp;&esp;崔洞道:“砚方,你可想好了?跟着我从弟,还是要跟着吉兄?”
&esp;&esp;他就差直说了,崔泾不是个好主人,让砚方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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