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不安。
&esp;&esp;这日,老袁头正在地里忙活,远远就听到村口有人在争吵。
&esp;&esp;那声音越来越大,他便提着镰刀过去看。
&esp;&esp;“看清楚了,这是你们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借据,一千钱,每月两分息,现今过了四个月,你需还一千八百钱!”
&esp;&esp;“不对,不对,我们借的是县署的春苗贷。”
&esp;&esp;“你别搞错了,你们借的是我们阿郎的钱,这字据上写得清清楚楚,若还不成,便将你的田地抵给我阿郎,想赖账不成?”
&esp;&esp;“可我不识字啊。”
&esp;&esp;“不识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便拿这些粮食还吧,搬!”
&esp;&esp;“……”
&esp;&esp;老袁头站在田梗边探头望了一眼,见那些催债者人多势众,佩着刀,十分吓人。
&esp;&esp;他遂又缩了回去。
&esp;&esp;这件事之后,老袁头提心吊胆了两天,深怕有人也来催自己的债,把自己辛辛苦苦种来的粮担走,或是把好不容易开出来的田占了。
&esp;&esp;“笃笃笃。”
&esp;&esp;敲门声再响起的时候,他下意识打了个颤。
&esp;&esp;打开门,外面站着却是个小吏。
&esp;&esp;“老袁头是吧?我就是来与你说声,你借的是春苗贷,没事。那些乡亲就是太笨了,被人哄着借了高利贷,好在今年收成不错,没什么打紧的。”
&esp;&esp;“是,是。”老袁头不敢作声。
&esp;&esp;那小吏又道:“听说,你们村里有不少人赌钱吧?”
&esp;&esp;“是,是。”
&esp;&esp;“实话与你说,许多人都是把春苗钱赌输了,又跑去借了钱。”那小吏压低了些声音,“你说,人老实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是吧?”
&esp;&esp;“是,是。”
&esp;&esp;老袁头送走了那小吏,有些失神地回到榻上坐下。
&esp;&esp;坐了许久,刘富蹑手蹑脚地进了他的屋子,招手道:“老袁头,我得走了。”
&esp;&esp;“去哪?”
&esp;&esp;“我正想来问你呢。”刘富道:“我算是看明白哩,这世道没个靠山哪行,听说你与锦屏别业的管事相熟,能不能让我过去?”
&esp;&esp;老袁头道:“你想投奔崔家?”
&esp;&esp;“我找人看过了这借据了,也教那啖狗肠的诈了。我借得多,收成又少,把粮全给他也不够还,怕还得把婆娘搭上,倒不如给崔家当下人还体面……”
&esp;&esp;第606章 大案
&esp;&esp;老袁头送走刘富之后独自站在田梗边发愣,心情十分复杂。
&esp;&esp;既有对同乡的悲悯,隐隐也有几分因为儿子是廪生而享受到特权的快感。
&esp;&esp;“啖狗肠,竟还真是读书好,教乡里不敢欺负我。”
&esp;&esp;他扬眉吐气地喃喃一声,将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再抬头,恰见官道上有几人骑着马过来,眯眼仔细一瞧,他连忙赶过去。
&esp;&esp;“五郎来了。”
&esp;&esp;老袁头想学着说几句“大驾光临这穷乡僻壤”之类的话,他也不是没听别人说过,可真轮到他说的时候偏是不停搓手,开不了口。
&esp;&esp;杜五郎不在意这些俗礼,嘿嘿一笑,道:“我带了朋友出来打猎。”
&esp;&esp;老袁头抬眼一看,见了杜五郎身后一人,心里不由“嚯”了一声,暗道好一个天神下凡般的人物,也就是宰相公子能结识这般了得的俊杰。
&esp;&esp;“那个,小人家就在前面。”
&esp;&esp;“带路吧。”
&esp;&esp;到了地方,老袁头弯着腰到杜五郎的高头大马边上,道:“五郎踩着小人下马吧。”
&esp;&esp;他话音未落,杜五郎已经翻身下了马,老袁头又想去扶另外一个贵公子,对方身手比杜五郎还矫健得多,更不用他扶。
&esp;&esp;其实,老袁头没看出来的是,更远处的树林里,还有一队护卫跟着。
&esp;&esp;因今日与杜五郎一起出门的不是旁人,正是薛白。
&esp;&esp;“进去看看。”
&esp;&esp;薛白自然而然地进了茅屋,向正在晒麦子的老妪点了点头,目光一扫,见里面家徒四壁,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