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陛下是天下最尊贵之人。”
&esp;&esp;“说出来你不信,我讨厌有人比我高贵,可当了皇帝之后,我也不喜欢比旁人都高贵,没多大意思。”
&esp;&esp;薛白还是觉得原来的世界舒服,这是他努力了十多年才发现的。而他也知道,他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把大唐发展到那个地步。
&esp;&esp;“总而言之,我成为我、成为薛白,并非是在置气、发怒。而是我需要、我喜欢,我觉得舒坦,李倩的身份,就像一件华丽但尺寸太小的衣服,勒得我胳肢窝疼。”
&esp;&esp;李泌道:“陛下太贪心了,怎能既要功业又想要自在?”
&esp;&esp;说话间,楼下响起了脚步声,两人遂闭口不言。
&esp;&esp;不一会儿,店家上了菜。
&esp;&esp;“吃吧。”
&esp;&esp;薛白拿起一只螃蟹想要递给李泌,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esp;&esp;他遂笑了笑,道:“新的事物很多,慢慢接受吧。”
&esp;&esp;可他也不强求,自顾自地剥着蟹吃。
&esp;&esp;“对了,方才聊到那问题,你我都是一样的啊。”
&esp;&esp;李泌道:“臣与陛下是两种人。”
&esp;&esp;“请君看取百年事,业就扁舟泛五湖。”薛白道,“你不也是既要功业,也要自在吗?你要五湖,我只要自己的名字,你比我贪心。”
&esp;&esp;李泌一愣,摇了摇头,道:“我只看取百年事,你望的却是千年事,何尝不是太贪心?”
&esp;&esp;
&esp;&esp;傍晚时,薛白回到大明宫。
&esp;&esp;他过了太液池,绕到宫苑后方的三清殿。
&esp;&esp;夕阳照着花树,他看到李腾空正站在树下。
&esp;&esp;他们此前就约好了,今日薛白宿在这里。
&esp;&esp;“我来得迟了?与李泌出宫吃了个饭。”
&esp;&esp;“不迟,我就想早些出来逛逛。”李腾空道:“你却好自在,想出宫便出宫。”
&esp;&esp;“你想出宫也可随时出去的。”
&esp;&esp;“你怎知我昨日与李季子出宫去看戏曲了?”李腾空莞尔道,“我们大概是最不讲规矩的皇帝和女冠了。”
&esp;&esp;薛白道:“我或许是最不讲规矩的皇帝,女冠里比你不守规矩的却很多。”
&esp;&esp;“没个正经,休得胡说。”
&esp;&esp;李腾空轻轻捶了薛白一下,被他顺势搂在怀中。
&esp;&esp;“你好香啊。”他问道:“换了熏香了?”
&esp;&esp;“因为我在桂花树下等你,落了满身的桂花啊。”
&esp;&esp;“等很久了?”
&esp;&esp;“不久,恰好有一阵风吹过。”
&esp;&esp;李腾空如今依旧是这恬静中带着些文艺的性子,可其实已为人母,与薛白养育了一个女儿。
&esp;&esp;近来,薛白每次走到三清殿的长廊上,听到远处传来的欢笑声,他都会忍不住提一件事。
&esp;&esp;“十七娘,我们补个名份吧。”
&esp;&esp;“不要。”
&esp;&esp;“便当是为了孩子,否则旁人不知她生母。”
&esp;&esp;“岂要旁人知晓?”李腾空拒绝得十分坚决,她牵着薛白的手,坐在无人处,道:“这件事我也考虑过,想过也许该从此与你名正言顺,可最后觉得不重要了呢。”
&esp;&esp;薛白道:“你若是担心再出乱子,可以放心。”
&esp;&esp;“你说你是薛白,可至今还有许多人不信。我若要了这名份,难免要被嘀咕与你是同宗。我可以不在意旁人议论,可终究是……不自在。”
&esp;&esp;李腾空说着,恬淡地笑了笑,又道:“我是清修之人,最不想被这些俗事搅了心境。”
&esp;&esp;薛白闻言默然,他今日方与李泌说,他恢复薛白之身份是为了自在,那又怎好坏了李腾空的自在。
&esp;&esp;“你我本已长相厮守,一个妃嫔的头衔,与我来说,不值当呢。”
&esp;&esp;“好吧。”
&esp;&esp;薛白只好依了李腾空。
&esp;&esp;两人之间的话题遂也从这些庶务琐事中转移开来,聊起彼此更有兴趣的诸多事物,孩子的那些变化、长安城的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