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彻底被击至溃败, 再无二话,只瞳孔震动着,软着膝盖,缓缓瘫坐在厅堂上,神色逐渐木然。
&esp;&esp;确是如此。
&esp;&esp;人死万事休。
&esp;&esp;如若当年郑明存提出借种求子的瞬间,她就能一刀抹了脖子,郑明存难道还能再为难徐家不成?
&esp;&esp;她贪生怕死是真。
&esp;&esp;想要将弟妹拉出泥沼也是真。
&esp;&esp;徐温云以前一直骗自己:借种求子这事儿是郑明存主导的,她也是束手无措,所以才被强逼就犯的。
&esp;&esp;可难道她就不曾有过半分瞬念,想要借此,为弟妹博条出路么?——有的。
&esp;&esp;她想要怀才不遇的弟弟出人头地。
&esp;&esp;想要孱弱多病的妹妹身体康健。
&esp;&esp;……她有她的私心,且由最终的结果看,从某些角度讲,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的夙愿。
&esp;&esp;徐温云面色惨白如纸,双掌撑在冰凉的岩石地面上,气若游丝,艰难道了句,“……太后娘娘若因此而嫌憎妾身,妾身无话可说。”
&esp;&esp;眼见徐温云心气全无,意志消磨殆尽,太后的神色才稍稍回缓。
&esp;&esp;其实太后阅人无数,自然清楚徐温云本性不坏,且由暗中打探过的信息来看,她在容国公府中,甚至是个风评极好的良妇。
&esp;&esp;作为一个女人。
&esp;&esp;可以对徐温云产生几分怜悯。
&esp;&esp;可陆霜棠还是母亲,一国太后。
&esp;&esp;作为自小受严格规训教导的世家贵女,二人天生天然站得高度与立场不同,考虑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样,她实在无法接受徐温云那些劣迹斑斑的过往。
&esp;&esp;“自皇帝登基后,哀家就一直想为他多纳几个嫔妃,可这世间女子谁人都能入宫,唯你不行。”
&esp;&esp;“……你方才说自己是被逼的,可哀家却觉得你心甘情愿得很。
&esp;&esp;仗着肚子里有货,多年来顶着容国公府嫡长媳的衔儿,十指不沾阳春水,金尊玉贵地养着,甚至还让弟妹都攀上了高门。
&esp;&esp;怎得如今东窗事发,容国公府尝尽恶果,你却可以全身而退?莫非只因阴差阳错生下的是个龙裔,不仅可以罪责全免,还妄想一步登天,入宫做娘娘不成?”
&esp;&esp;秋阳顺着高阔的窗棂,斜斜洒入厅堂中,在中间划下道泾渭分明,不可逾越的阴阳分界线。
&esp;&esp;厅中的两个女人,各在明暗两端,无法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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