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攸年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双眼上,张口第一句便是:“怎么哭了?眼睛都肿了。”
晚青妤未料他会如此问,垂下眼,回道:“只是没睡好罢了。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对。”
晚青妤:“你等我做什么?有什么事?”
张攸年指了指她乘坐的马车:“我们到车上说。”
晚青妤请他上了车。二人坐定后,张攸年看了眼她憔悴的脸,沉声问:“你与萧秋折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是说这个?
晚青妤回道:“我与他没事,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张攸年:“宫中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听说了些。”
他又道:“我知道你要进宫,也知太后找了你。因太后私下也寻了我。她要我将言书堂之事一五一十地禀报,话里话外皆在暗示,此事是二哥放火烧了言书堂。她还说,若我如实相告,可助我脱身。”
晚青妤疑惑,问道:“太后怎会寻你?他是想让你背叛二哥?”
张攸年回道:“确有这个意思。不过,他还有另一层用意——他想让我提供萧秋折与言书堂中另一人的关系,指证他们是否有密谋造反之意,是否合伙烧了言书堂。”
晚青妤听罢,心中愈发不安,太后这是要将他们两家逼至绝路。她抬眸看向张攸年,语气急切:“那你如何回禀太后的?”
张攸年:“其实那日我已听出太后是在套话,故而十分谨慎,并未将事情全盘托出。因我深知,只要有一句话说错,便可能连累二哥。只是我不明白,太后此番目的究竟为何?他是想让二哥与亲王府互相指认,令梁府与亲王府结下仇怨,还是想将两家一并铲除?”
他说罢,看着她暗下来的眼睛,问道:“他寻你时,可也说了类似的话?”
晚青妤思忖着回道:“说了,只是此事我也不甚清楚。太后要我离开亲王府,离开萧秋折,并给了我三日时间。今日便是答复之日,若我不应,皇上那边恐怕就要定罪了。至于定的是二哥的罪,还是萧秋折的罪,我不得而知。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如暂且离开亲王府,搬回晚府住下,先稳住太后,再设法为二哥脱罪。”
张攸年凝视着她,问道:“你只是暂时离开亲王府?不打算与萧秋折彻底撇清关系?以太后的意思,只要你与他纠缠不清,你们两家便不得安生。”
晚青妤微微皱眉,反问道:“那你可知,太后为何非要我离开亲王府,离开萧秋折?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与此事又有何干系?这两日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中缘由。按理说,此事与我并无太大关联,太后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维护我,中间定有其他隐情。”
张攸年见她神色焦急,却道:“你听我一句劝,尽快离开萧秋折。今日在太后面前,莫要多言,只答应她离开,其余的话,一概莫要应答。太后老奸巨猾,你每说一句话,都可能落入他的圈套。”
晚青妤深知太后为人。
张攸年望了眼她因紧张缴着手绢的手:“我此次前来寻你,也是因我准备呈上一些证据,暂且拖住皇上那边。虽证据未必充足,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晚青妤问他:“那你为何要将证据呈给皇上,而非太后?此事明明是太后紧咬不放。我听太后的意思,皇上那边似乎也查出了些眉目。”
“太后此人信不得。”张攸年回道,“他心怀私念,目的或许只是让你离开萧秋折。但皇上不同,他是一国之君,虽也查此案,总归要清正廉明些。此事牵涉甚广,朝中许多大臣皆在盯着。我已寻了翰林院的一些人相助,只要众人齐心协力,总会有转机。”
晚青妤听罢,心中稍安。
张攸年瞧着她不如以往明媚的脸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带着愁绪的眉眼上,语气缓和了些,嗓音也不如方才低沉:“怎的瘦了这许多,眼睛也红成这样。凡是由我们男人顶着,你不必过多忧虑。你先照顾好自己,以后别再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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