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雪晴还在发怔,她看着跟医生大吵的两个婶婶,轻轻眨了下眼睛,她自己都这样了,也没有去劝的心思。她听着医生和两个婶婶的对话,只觉得自己手脚发凉,呼吸急促,有一种对以后的茫然感。
&esp;&esp;女孩子生不出孩子是没人要的。
&esp;&esp;她扭头看向小红,发现小红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之前的活泼一去不复返,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esp;&esp;她一边哭一边问:“那我还怎么嫁人啊?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esp;&esp;雪晴知道小红口中的他是谁,是跟她两情相悦说好要来娶她的那个男生。
&esp;&esp;此时的雪晴同样迷茫,她想要安慰小红,可是一想到自己,发现自己比小红要更悲惨,小红还有家人还有两情相悦喜欢的人,但是她呢?什么都没有。她已经不敢想象等今天回去后,婶婶会怎么对她了。
&esp;&esp;以前婶婶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能给小志结婚生孩子,但是现在呢?她好像没有用了。
&esp;&esp;雪晴的眼眶红了,她憋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憋出眼泪不让它流出来,从父亲去世后就很少哭的她和小红哭成了泪人。
&esp;&esp;因为要赶大巴回去,张婶和赵婶在医
&esp;&esp;院里闹了一会儿只能不甘离去。
&esp;&esp;来时张婶和赵婶坐一块儿,现在的位置却变了,张婶和小红坐在一块儿,雪晴和赵婶坐在一起。
&esp;&esp;张婶搂着小红的肩膀,被她哭得也跟着哭了起来,她擦着小红脸上的泪水,安慰道:“红啊,不哭,咱不哭,妈明儿再带你去县里的医院看看!你肯定能生孩子的!你要是不能生孩子嫁不出去,你两个哥哥的彩礼钱可怎么办啊!”
&esp;&esp;赵婶则无动于衷地看着雪晴的小声哭泣。
&esp;&esp;雪晴看到张婶那边对小红的态度,再看到赵婶的模样,在一瞬间心里忽然就明白了很多。
&esp;&esp;往日就算再好也终究不是真的亲人,遇到事情的时候这对比就一目了然了。
&esp;&esp;她心里悲戚,想到了去世的爸爸,哭得声音更大了。她的内心惶恐不安,思念和害怕交汇在一起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esp;&esp;如果小志知道的话,小志会嫌弃她吗?会的,怎么可能不嫌弃她。
&esp;&esp;雪晴在这一刻,心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点,随着大巴的窗户飘向窗外,散在微风中。
&esp;&esp;她心里的那份悸动仿佛死去了,从此以后,她自卑的地方除了脚之外,还有不能生孩子。
&esp;&esp;这年头,跛脚的女人有人要,但是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是没人要的。
&esp;&esp;一路无话,赵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
&esp;&esp;但雪晴却觉得她现在不说话反而让她的内心怀有一丝希望,她怕婶婶一开口,说的话会是让她滚。
&esp;&esp;四人到村口的时候,雪晴听到小红在跟张婶说自己要去找那个男孩,问问他还要不要自己。
&esp;&esp;张婶一边流泪一边劝:“咱还没确定呢!这事可不能张扬,你先不要去问,我带你去其他医院看看再说,指不定是那个不靠谱的卫生院误诊了呢?”
&esp;&esp;张婶和小红从村口的另一个方向回家,雪晴则跟着赵婶回家,四人都没有告别打招呼的心思,各自匆匆离开。
&esp;&esp;等雪晴跟着赵婶回到家的时候,赵婶看着院落里的鸡,忽然说了一句:“早知道那天就不杀鸡了。”
&esp;&esp;这句话比让雪晴滚还要扎心,雪晴上前几步走到赵婶面前,语气怯怯的:“婶婶,你别赶我走,我什么都能做,我吃得很少的,以后还能再少吃点,我……”
&esp;&esp;后面这句话她挣扎了许久,忍着心痛还是说出了口:“我也不和小志在一起了,以后就当他的妹妹。”
&esp;&esp;她这话让赵婶的表情微缓,她心里想着,雪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做的这一切不就是让雪晴不跟小志在一起吗?现在不管怎么样,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esp;&esp;不过她对雪晴依然没有好脸色,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走进房间。
&esp;&esp;雪晴在院子里哭了一会儿,和以前一样主动去做饭。
&esp;&esp;在当晚,赵婶找了村子的先生写了封信给小志,把雪晴身体的这个情况跟他说了下,意思就是他跟雪晴以后是不可能了,因为雪晴不能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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