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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1 / 2)

&esp;&esp;“霜刃阁里的师徒和同袍没有那样的感情,而霜刃阁外的人世红尘我也没见过。我爹娘小穷苦百姓,生下我是顺其自然,卖了我也是顺其自然。我六岁进阁前,对他们为数不多的印象是在凳子上吃饭,那种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幽怨似乎钻进了骨头里。”

&esp;&esp;“后来我又满目见皇族见世家,哪个不是锦衣玉食,奢靡无度,位高权重的贵胄背后养了多少数不清的外室面首,有男恋男女恋女,有老爱童少爱老,甚至还有爱兽充当人的,那又算什么感情?”

&esp;&esp;方贝贝垂下手,轻声道:“反正我不明白。我要是自始至终都不曾在意到这样的问题就好了,那我就单纯当绛贝,每天睁眼闭眼只需要想着主子就能心安理得。就不像现在苦恼,一生出困惑,久不得答案,浑身就跟刺挠了一样。你居然还问我,我哪里知道啊玄漆?我等着你解释都等了很久了。”

&esp;&esp;谢漆沉默地画了一半,背过身咳了好一会血沫,鼻腔倒是不渗血了。

&esp;&esp;他抓了个手炉热热冻得毫无温度的手,吐气像吐冰碴:“不知道,别等解释了,你自己找别人问问。”

&esp;&esp;方贝贝不知怎的被逗笑了,无奈得肩头垮下来了。

&esp;&esp;“纯粹的、无所求的善待,一听就让我害怕。”谢漆看纸,“可能现在的灾病,就是得到这种不该存在的馈赠之后,理应付出的代价吧。”

&esp;&esp;方贝贝想了想:“那我倒是挺希望我也能有这样的馈赠,什么代价都没关系。”

&esp;&esp;“……你觉得高沅可能善待你吗?”

&esp;&esp;“……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比较有可能。”

&esp;&esp;两个影奴都笑了。

&esp;&esp;谢漆一丝不苟地画着,漫无目的地想,这世间也许可以通过天赋和奋力获得许多本来遥不可及的东西,比如获得一技之长的匹夫之勇,进而获得财物,地位,权力,付出数不胜数的时间,总是可以看到尽头的所得。

&esp;&esp;唯独类似高骊那种无条件无下限的爱意,不明白怎么去获得,看不到怎样才会失去。

&esp;&esp;可能在时代与时间的夹缝里,仍有些东西超脱而上。

&esp;&esp;

&esp;&esp;天黑时,方贝贝还是依照原本的计划,带着手下的新影奴回宫城去了。

&esp;&esp;谢漆把信托他带去天泽宫,心里隐约觉得,假如今天一点回应都没有送去,天泽宫里的大狮子可能又会蹲在哪个角落悄悄地哭鼻子。

&esp;&esp;方贝贝走了不久,刚醒时见到的面生年轻人来见谢漆,笑着朝他挥手:“还记得我是谁吗?”

&esp;&esp;谢漆裹着厚实的狐裘靠在围炉旁边喝药,看了他几眼:“你谁?”

&esp;&esp;“师哥,你这可让我伤心了啊。”年轻人笑着摸摸鼻子。

&esp;&esp;谢漆捧着碗的双手一顿,想起之前杨无帆提过,解他烟毒的一味重要药材是狄族圣女所养的金蛇,金蛇的毒液是潜伏在文清宫的师弟冒险套出来的。

&esp;&esp;他打量了年轻人两眼:“青坤?”

&esp;&esp;青坤高兴了,撩过衣摆坐到旁边去:“是我,师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没想到正好撞上你发病的时候,哎呀,促膝长谈的清醒时间又缩短了。”

&esp;&esp;谢漆把药一饮而尽:“你直说。”

&esp;&esp;青坤思忖片刻,笑道:“那先和师哥说一声生辰平安吧,新的一岁顺遂无灾,病去如山倒。”

&esp;&esp;他先絮絮叨叨了不少私事,谈及杨无帆多年前暗地里收养他,是为了有朝一日以备不测,再谈及调进东宫,周遭之人各种现状。

&esp;&esp;谢漆听到谢如月的名字时下意识地抚过唇边的朱砂痣,青坤便笑了:“少师大人唇边确实有一颗跟师哥位置一样的朱砂痣,太子最初就刺上去的。”

&esp;&esp;谢漆皱了眉,想到高瑱二字时情绪有些不稳。

&esp;&esp;“师父最初希望是高瑱登上皇位,而非现在的。”青坤单手托着腮歪头看他,神情举止看起来都有些吊儿郎当的散漫样,“高瑱年少时就是先帝属意的储君,最开始师父把师哥你拨到高瑱身边去,也是这个意思。先帝是他主子,你是他爱徒,那什么,希望你跟大家都亲上加亲。”

&esp;&esp;谢漆侧首瞟向他,迎着对方观察的目光审视回去:“说正事。”

&esp;&esp;青坤笑了,不听话的学士对待偏爱的先生一般举起一只手晃晃:“师哥别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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