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那日粘糕摊上忙完收摊, 楼枫秀没同阿月一起回老宅,倒去了乾坤戏班找老杜。
二撂子不在,老杜说他找了个倒泔水的活, 天天守在东西楼后巷给人免费倒泔水, 要等客人走空才能清理, 一待要到大半夜。
已经去了好多天,可惜的是,没看见粉娘一眼。
“你呢?赌档待的咋样?”
“还没去, 在等你回信来着。”
“那档口,还要人么?”
老杜当即就乐了“要啊,怎么不要, 咱俩今天就能去。”
“二十两?”
“自然!嘿,我说你前两天还没甚兴趣, 今个怎么想起问我了?难道阿月答应了?”
楼枫秀脸色一拧“犯得着要他答应?”
“不是你说”老杜及时扼住舌根,转了转话头“对对,你没有,是我脑抽记错了。”
天色已晚,正是赌坊热闹时候。
赌坊一般跟地下钱庄挂着钩, 里外都是自己人,一伙地痞子就守在门口给人赊账, 老杜先进了赌坊, 说要进去先同东家讲一声。
楼枫秀等在外头,时不时便见人从坊中出来, 红着眼开口要借十两纹银。
打手们懒洋洋的不肯动身, 其中一个嗤之以鼻道“懂不懂点规矩,咱尽欢场上,借银百两起。”
“百两就百两!”
听他应声, 打手这才拿出提前拟好的借据。
红眼的赌徒看也不看,就在上头签字落款。
百两纹银。那得多沉?
楼枫秀还没估量出来,老杜就出来了。
“得了,已经跟东家说齐了。”
老杜瞧楼枫秀绷着嘴角,料他心里没底,便劝道“咱们到这来,没什么难事,也就是在坊场串堂,防止有同行过来故意闹事,当然偶尔,也会出外勤,要要债什么的,你别害怕,这活计比给小孩洗尿布还简单。”
害怕二字戳了楼枫秀的面子,他当即抬脚,便随老杜一同进了场。
落日以后,冬日乍起冷风,尽欢场里却又闷又热,弥漫着宛如烤熟烂地瓜的浊气。
楼枫秀头一回进赌坊,只见每个人都满头大汗,喧嚣声震耳,常有人输的底掉,怒斥庄家出千。
进来还没三个弹指,眼见起了两场争执,闹事的被打手揍了一脸血,而后扔出坊外。
赌坊每天都有赌客发疯,赊账还不起,被打个半死,再施以威胁恐吓,被迫卖宅卖田,卖儿卖女,卖无可卖,就去偷去抢,直到流落街头。
楼枫秀可算知道,定崖地界哪来这么多穷疯的地痞无赖了。
不过,也算罪有应得。
甫一进场,二人先拜了堂厅当中敬奉的财神爷,再去拜会了东家,荣爷。
管事的东家名为郑荣,人称豹子荣。
这名号响亮,却不是因为他多勇猛,主要赌桌上最喜欢出千赢豹子。
豹子爷兴许听过疯狗名号,对待楼枫秀极为欣赏,将将打完了照面,转身便指派着几个老手,带楼枫秀去迅速熟悉了工作内容。
也就是威逼老赖还赌债。
同僚们随手薅走一位正玩的酣畅的赌客,便勾肩搭背簇拥着楼枫秀,出了场子走去了后巷。
老赖之所以是老赖,最深谙赌场规矩,他连忙掏出几两银子,眼冒腥红急切道“各位爷爷,这是儿子茶水钱,其它的几位拿去应付应付交差,今日儿子手气正旺,眼看就要回本了,先让儿子去大杀四方!”
“好儿子。”同僚接了银子,一脚踹过去,老赖倒地,紧接着一棍子照脸抡下去,当场见血。
虽然楼枫秀解决问题的方式是打架,但他不大喜欢无缘无故揍人。
赌徒输的银子又不是从他口袋拿的,没有动手理由,于是旁观了一场称得上是泄愤般的殴打。
地上俩人光剩喘气,已经不怎么动弹了。
几个老手心照不宣分银子,递给楼枫秀的时候,多分了二两。
“不用。”楼枫秀不接。
“这是规矩,见者有份,拿着吧。”
“我说,不用。”
“客气啥,咱不就指着这点事赚银子呢,都是兄弟了,有福同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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