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旺仔则甩着尾巴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姜望撸了撸旺仔的脑袋,大步回房。
直到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苏林瑾才一变撸着他胳膊一边问:“你是怎么了?”
刚认出那是元晴的时候,明明还很激动,怎么转眼就撇下人走了。
姜望侧过身,把脸埋在她肩窝,声音低沉:“我又想起她走的时候。”
那样一步一步离开,一次也回头的样子。
“你要知道,当时她也是为了你才走的。她如果不离开,你和你爸都受牵连,爷爷也没那么大本事保下她。”
毕竟是成分大过天的年代,她一个资本家大小姐的身份,是怎么也甩不脱的。
“我知道,就是难受。只要一想到,她心甘情愿留在这里,连可以平反都没回去……”
“你是不是觉得,她没有把你放心上?”
“嗯。”
苏林瑾想了想,元晴的那幢小房子虽然看着别致,其实都是精心收拾的结果,要说有什么值钱东西么?完全不上,土布床单,竹子做的家具,连门都是竹子做的。
以元晴在邦主面前的分量,约莫那些都没花钱,全是村民做的。
“你也听她说了,她在攒钱,山里哪有你想象中那么好赚钱?”
她跟村民打交道多,深知他们能赚的除了定期交的粮食之外,也就是在集市上能用挖到的野生药材换点钱,几乎没有别的收入来源。
“给邦主的阿诗玛教课应该能收点钱,其他的……我婆婆这样的娇滴滴大小姐是会下地还是会挖药?”
她攥着他精瘦的腰,不客气地捏了一把,“你今天这么一跑,她一晚上都睡不好你信不信?你个不孝子!”
姜望任凭她捏。
苏林瑾叹了口气,在他肩头蹭了蹭,幽幽说:“我从来没有过妈妈的记忆,这会儿吃醋得很呢,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上辈子的妈是个荒唐的存在,这辈子倒是有个爱她的妈,可惜没有什么母女缘,苏林瑾对母爱的体验,停留在非常浅薄的层面。
但或许是缺什么就特别喜欢什么,上辈子她有一个爱好,买巨贵的收藏版绘本,那种精装的,布面的,用来收藏的绘本。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叫妈妈买绿豆。故事是讲一个叫小明的小男孩,跟着妈妈去买绿豆。买了绿豆妈妈教他一步一步煮绿豆……”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故事,琐碎庸常地记录了一个小男孩跟着妈妈买了绿豆,又将绿豆煮成绿豆汤,冻成绿豆冰,还剩下一小颗绿豆埋在泥土里长出绿豆芽的故事。
“姜望,我多想也有这样一个人,教我一步一步煮绿豆,还能有那样的耐心陪我看一颗豆芽长大啊。其实现在也不晚,你说是不是?”
姜望侧过脸,苏林瑾眼尾有些湿,他用唇舔掉:“好,不晚。”
这一晚上,姜望有没有睡好她不知道,但苏林瑾睡得很好。
一睁眼旁边枕头上已经凉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昨晚上,他太阳从西边出来没有缠着她做某件事。
起床趁着昨天晚上想到的东西还在脑子里,苏林瑾沉下心来写了一篇八百多字的文章,《滇南深山有宝藏——论积极探索山区特色草药的价值》。
蒋云落隔一段时间会给她寄一次剪报,都是跟文化教育相关的内容,加上跟滇南有联系的消息。
苏林瑾敏锐地察觉到,国家正在大力扶持文化和经济,但现在缺乏典型。
比如之前北燕大学和滇南村民结对成笔友,连人民日报都对这个选题感兴趣,证明这就是现在老百姓需要的新闻。
她写完又誊抄了一遍,看着自己的小学生字,她咬咬牙装进信封,写上了报社地址和邮编。
要投就投大的,她直接投给人民日报!
写完稿子,她吃了阮令齐留在锅上的早餐,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刷题。
下午再去坝上上课,苏林瑾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连看路边的树和草,都觉得透着亲切——这是她婆婆元晴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啊。
刘爱玲叽叽喳喳地问前一天晚上邦主的宴席:
“苏姐,我听说隔壁范邦主也想让你帮忙联系呢,他们那一片山上除了天麻还产三七,很出名。”
范宁?
本来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一联想到他是婆婆的追求者,就透着股别扭。
“等回头我问问。”
“嗐,跟我也没关系,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到了村委会,村长看到她一愣,有些欲言又止。
苏林瑾只点了点头,村长便没继续说,摆了摆手请她进教室。
看来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多少对在场的人有些冲击,也不知道他们走后,她婆婆怎么样。
她心无旁骛地上课,上完课后,听学员问了些关于和笔友之间交流中的问题,便收拾好粘贴在黑板上的大白纸准备回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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