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肘撞了身后人一下,眼神凶狠像要咬人。
“徐漱元,不许装听不懂。”他出声警告,却没多斥责,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一个能让自己有信心走下去的理由。
因为他这样的人接受不了背叛,如果对方现在反悔,他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嗯,我听得懂,你觉得我们太草率了是吗?”徐漱元放下手里的东西,后撤了两步,举起手像小孩子一样要跟面前的人发誓。
虔诚而专注的眼眸凝望着应秋满。
“行至我爱你的最后一刻,都请相信我。而在不爱你的第一刻起,我都随你处置。”
哪怕只是口头承诺,应秋满的心脏也为之震颤,情难自已。
“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人,真的会生食血肉……”
“哪怕你生食我血肉,对我剜骨挖心,都是我不爱你、背叛你的报偿,我甘愿。”
应秋满看不透那双明亮眼眸背后是否是在欺骗,但他听到“甘愿”两个字时,耳畔响起一阵遥远的鸣钟声响,一次一次敲击他内心,镌刻着看似虚无缥缈的情感。
他从不相信宿命,但此刻总觉得那阵钟声透过轮回,早在千年前就在他耳畔敲响过。
或许气味,就是他们曾经约定再相识的信号,不然他怎么会对彼此都只是见了一面,之后就如此痴狂?
鸣钟响过三声,护国寺的香客尽数散去。
徐漱元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从偏殿出来时,身上沾的尽是香火之气。
礼佛确实是件逃避凡尘俗世的顶好妙法。
寺庙的鸿一长老见他出来施了个佛礼,二人无甚多言语交流。
这二皇子近半月都藏身于此,不问庙堂之事,恐那朝廷内又要有什么风云。
实则朝堂近日无事,但难保后日如何。
徐漱元生母当年被诬为妖妃,他这些年都被养在西北军营里,虽然今年回朝封了王爷,但西北大雪寒了好些年,既是诬陷如今也没个实质性的补偿,未来能继续当个闲散王爷都是上天垂怜。
他回来的几个月听皇帝的,走动了几位大臣,最后还是选择在护国寺躲清闲。
此时正值四月芳菲季,护国寺的玉兰树开得正好,徐漱元还想在这儿停留一会儿,便信步顺着玉兰树的小道走着,不多时就到了寺庙的斋堂。
有小和尚认出了他,忙要去请住持。
徐漱元见状拦住他:“不必了,能否给本王备份碗筷?”
他身边连个侍从也没带,背着手朝那斋堂里望了一眼。
听闻二皇子为人仁和随意,不喜朝堂之事,近日总是躲在这庙里抄经礼佛,身上沾的是佛祖的虔心诚善,这言语里也没什么架子,小和尚双手于胸前合十作了一揖:“殿下请。”
“多谢住持,今日又要叨扰。”徐漱元正要迈步,听得身后一道人声传来,那人嗓音不大,却抓耳,引得徐漱元不由回身张望。
一道浅白身影站在斋堂后门处,那住持笑着行礼,接过白衣人递过来的背篓。
“你有月余没来了,清和清诚前几日还跟我念叨你呢。”住持语气带着少有的轻快,似是与那青年在谈笑。
徐漱元不知为何,脚步一转朝着那两人走去。
行了几步看清那青年模样,冷白的肤色叫他心觉异常,眉眼间透着的淡漠气质让人心生探究之意。
他欲要走进些再仔细瞧瞧,不料青年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与那住持作别,朝着他这边走来。
徐漱元屏了息等待,青年路过他时,或许察觉到他这人衣着气质不凡,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眼,无情无欲的眼眸像是瞬间变换成了利爪,在徐漱元心上重重抓了一下。
然而青年神色淡淡,望了他一眼后,微微颔首便错身离开。
徐漱元目光跟随,心中疑惑解了一半——那青年眼瞳有异,是金色横瞳。
异瞳,妖也。
凡间有言,佛门素来不与妖族有所牵扯,是为所修行的道不同,自然不能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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