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有心理问题。
因为贺兰在发抖,面白如纸,嘴唇都是在哆嗦着,还在强调说很吵,吵的她耳朵疼。
可是,我都没有在喝姜茶了。祝礼在心里说。
而且,她看了眼窗外,雨还在下着,但比刚才小了很多,而且关上门窗隔音效果还不错。
很吵吗?没有吧。
明明贺兰的声音听起来更吵。
祝礼把茶杯放下,沉默着转身去拿吹风机吹头发,但下一秒意识到,吹风机的声音也会吵的,于是她回了卧室。
外面的雨好像又突然变大了,拍打着窗台,震得她耳朵疼。
贺兰站在原地发了会呆,垂着脑袋,看不见表情。
雨太大了,怎么能有这么吵耳朵的雨。
看来她明天必须得去趟心理医生那儿了。
贺兰觉得四肢又麻木,然后力气像是从四肢百骸被抽出去,她双腿发软的回了卧室。
拿了耳塞戴上,贺兰想睡一觉,可是闭上眼睛全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叫她脑袋都疼。
北京的春天经常出现沙尘暴,那年她十三岁,沙尘暴很大,能见度低的看不见人,礼拜五的下午,其他学生都走光了,但她坐在教室里不想回家。
因为妈妈总是骂她浪货贱货浪荡这样的字眼,她就很生气,想着要用不回家来让妈妈后悔。
一直到傍晚,果然,妈妈找过来了,又开始骂她,然后她就打开窗户,要从三楼的教室跳下去。
窗外漫天黄沙,吹的她睁不开眼睛,然后她被吹的眼泪直流。对死掉的亲生母亲恨的要命,想着,如果摔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她,然后把这些年的委屈通通还给她,骂回去。
可是,她被现在的妈妈拉回来了,抱紧了她,然后她的脸颊被妈妈的眼泪烫到了。
从那时候,贺兰就不敢死了。
十六岁,贺兰不读书了,想去没有沙尘暴的城市,然后她被妈妈差点打断腿,她坐在街角的石凳上再次要离家出走的时候,小学同学看到她,忍不住惊讶:“你又被你妈打了?”
贺兰低下头不说话。
“你妈到底是不是你亲妈?”对方发出疑问。
贺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亲妈是小三,抢了她老公,然后报应来了,那个出轨的老公跟小三出车祸死了,真是活该。”
贺兰的话让对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问:“真的假的?”
贺兰又不说话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是假的了。
后来,她是小三的孩子这个消息在胡同里传开了,小伙伴们都开始远离她。
那时候只有一个大她很多岁的邻居哥哥愿意跟她玩,只是有一次,那个哥哥在黄昏时分把她哄骗去一处废弃屋里,扒光了她的裤子,然后他也脱光了裤子,用他的□□蹭她。
贺兰满脸惊悚,那天雨下的很大,她拼尽全力推开恶心的男人,疯一样跑进黑暗的雨幕里。
贺兰不敢跟任何人说,她浑身湿透,踩在泥泞的路上,连回家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胡同里有她勾引那个垃圾的传言,她不知道大人们信不信,但同龄人都信,说她继承了她妈的“优良传统”,因为那个垃圾有交往的女朋友。
这种传言一直伴随她整个高中三年,这期间,她被同学孤立、霸凌,经常收到匿名辱骂恐吓的小纸条,只要她跟男生说个话,就有她跟人上床的传言。
偶尔她因病请假,都会被传成去堕胎。
就连高一的班主任也默认她是那样的人,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个满脸疙瘩的男老师,每次看她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某个时候,尤其是傍晚,她会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像她们口中那样说的,是个会勾引男生的浪货。
那些所有关于她的传言,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叫她痛楚不已,神智不明,真就信了她是遗传了她妈那样勾引人的手段。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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