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明早。”申集川说道,“所以我今晚亲自去了一趟飞虎营。”
郑密眼睛冒火,当即撸着袖子站起来,“我还就不信了,这个节骨眼上谁又在搞事,我现在就去恭王府见王爷,我倒要问问看这调令到底是几个意思——”
郑密说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你怎么拦都不拦我一下?”
申集川抬眸望了他一眼,“郑大人,你清醒一点。”
营帐外的风在这时候刮了进来,让桌上烛台里的火焰一时闪动。
郑密青着脸色坐回了申集川对面。
料定郑密会折返回来的申集川低笑了一声。
“我在去飞虎营之前,也去求见了一次陛下。”申集川轻声道,“但陛下没有见我。”
“是不是因为天太晚了?”郑密问道。
申集川摇了摇头,“黄公公亲自出来见了我,让我体谅陛下的龙体,近日就不要再拿这些事让他烦心了。”
郑密心中一惊。
黄崇德不比旁人,他会亲自来接,足见建熙帝对申集川态度。
半晌,郑密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地开口。
“……陛下,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虽说上次面圣时,他确实已经觉察出皇帝脸色的虚浮,但也决计没有到就要撒手人寰的地步。
申集川面不改色,“我之前就听说,那个当初被我扔出将军府的术士最近搬进了内廷居住,皇上沉迷丹术,或许是今日的丹药吃得更多了吧……谁知道呢。”
申集川顿了顿,又道,“飞虎营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是近千的规模。在这个时候接到调令,不管这命令是出自皇上,还是内阁,抗命留京意味着什么,郑大人不会不明白吧。”
郑密衣袖下的手倏然握紧了。
那确实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图了……
“求恭王没有用,求谁也没有用。”申集川低声道,“可能天命如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申集川想了想,“柏奕那边的事情好解决,我留二十个人下来就可以了。
“不管之后我是要再回平京,还是直接北上,这二十人都可以机动行事,不会被我的调令掣肘。
“至于说我的病……”申集川望向郑密,“还请郑大人继续守口如瓶,虽然这病确实麻烦,但我也早就有了自己的解决办法,一时半会儿,由他去吧……
“柏灵确实有几分本事,但她之前也和我说了,这病没有药到病除的说法,治疗需要时间。
“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申集川站起了身,“那,就这样吧,天亮以后我会调人去京兆尹衙门,后面的事情,就拜托郑大人了。”
“老将军你……”
郑密有些无奈地望着眼前固执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老将。
但也正如申集川所言,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
“好,好……我答应你。”
深夜,申集川亲自送走了郑密。
其实对于今晚这突如其来的调令,他还有一个更为危险的猜测没有说。
拂晓时分,副官许直策马而来,带来飞虎营已全部集结完毕的消息。
申集川一面听着许直的汇报,一面戴好了自己的铁盔。
“你这次就不要和我一起去秦州了,留在这里。”他转身说道。
副官微愣,“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我走之后,”申集川低声道,“你要密切留心京城城防的变动,每日一报递给我。”
被淹
这一日上午,乾清宫中站满了前来上朝的大臣,然而建熙帝一直没有出现。
日头差不多已经完全出来了,黄崇德亲自来通传皇帝的口谕,说龙体欠安,今日早朝不上了。
司礼监的太监们将今日朝臣们要递送的折子都收了上来,大臣们彼此低语着散去,内阁的阁员则没有走,都留了下来。
“今日内阁的议事也暂缓。”黄崇德有几分疲惫地开口——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显然刚刚过去的那个晚上,他也没有合眼。
张守中望了望身前的恭王,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由得有些着急。
思前想后,张守中上前一步,“黄公公!”
黄崇德止住了脚步,回头道,“张大人还有事?”
张守中目光灼灼,“兵部有要事,必须亲自见皇上一面才行!”
宋伯宗余光瞥了张守中一眼,眼中泛起些微的波澜,他低声道,“兵部有要事,刚才为什么不递折子?”
“正因为是要事、急事,所以才不递折子。”张守中振声答道,“我今早在家接到的消息,说昨晚从内阁出了一道调令,要申老将军带着他的飞虎营急赴秦州……我一个兵部尚书,竟是等大将军出城之后才知道的消息——”
“这有什么奇怪的。”宋伯宗淡然回答,“难道皇上有旨意,还要先经过张大人的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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