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阁中各殿,为何单单只撷芳殿没有侍卫夜巡?侍卫、宫人,他们的证词才是关键。因此,光看验状还不够,蓬莱阁所有人的口供、现场痕迹的勘验
记录都得看。
可是景瑄帝方才的态度分明是不准允自己碰这案子,那么眼下唯一能接触这案子的途径就只有魏知砚了。
她不确定魏知砚是否知晓其父的阴谋,也不知他对陆乘渊还存有多少儿时情谊。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若能让他多信一分她的“情意”,他对陆乘渊的敌意便会少一分。那么,她所有对这案子的坚持都只是出于一个负心之人的愧疚,以及一个仵作对真相的执着。如此,她获取案卷的机会才能多一分。
思及此,薛南星轻轻“嗯”了一声,“其实我如此坚持想查这案子不为别的。”
魏知砚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她抬眸望进他眼底,忽而问道:“知砚,你为何不问我今夜去撷芳殿做什么?”
魏知砚寥落地笑了一下,“你若愿说,自会告诉我,不是吗?”
薛南星道:“其实你知道我是去找昭王的。”
魏知砚眸色暗了暗,没有应声。
薛南星又道:“但是你不确定我去找他所为何事,对吗?”
魏知砚只是摇头,神色难辨。
薛南星慢慢将手收回,自袖囊中取出那枚桂花香囊。
“这是……”魏知砚眼尾一颤。
“王爷入琼华殿时戴在腰间,你怕是已经见过了。”她将香囊托在掌心,“宁川时他赠我的。那时你也送过我一个,可是我没拿。其实……”
“其实你已收了他的。”魏知砚声音微哑。
薛南星点了一下头,又摇头道:“确切来说,是我收下后,又绣了个字还赠于他。”
她低垂着眼睫,声音渐低,“所以即便知道与你有婚约在先,那时也不敢再收你的香囊。”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薛南星指尖收紧,“不过今夜,我去要回了这个香囊,算是做个了断。可王爷他……”喉间哽了哽,“终究是我负他在先,他的怨怼理所应当。但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蒙冤。”
魏知砚默了一瞬,“我明白。你放心,此案我必当竭尽全力。”话虽这么说,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定在她手中的香囊上。
薛南星比谁都清楚,这枚香囊一日还在,便永远是扎在魏知砚心头的一根刺。于是,她把心一横,她突然攥紧香囊,拽着魏知砚跳下马车,朝长街尽头的河岸飞奔而去。
……
河风扑面,薛南星在堤岸站定。魏知砚气息未匀,“你来这里做什么”
薛南星自唇边绽开一抹释然的笑,“做个了断!”声音清亮如碎玉。
她弯腰拾起一块卵石,那石子在她掌心颠了颠,随即被塞进香囊。河面波光粼粼,映着月色在她眼中跳动。
她抬手,五指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倏然松开……
“南星!”魏知砚蓦地一怔,忙探身去抓,却只扑到一缕夜风。
可到底是晚了一步,那抹月白坠下,转瞬便被黑沉沉的河水吞噬。
他转身看向她,“南星,你不必这样,我并非不信……”
未尽的话语被薛南星的指尖轻轻封住。
薛南星轻叹道:“我知道你是信我的。只是我的心太小,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非此即彼,容不下太多。”
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浅浅阴翳,她咬唇道:“既蒙陛下赐婚,这颗心到底是放不住了,不如先给了你去。”
魏知砚呼吸一滞。
见她的每一眼他都记得,或恭敬疏离,或冷静自持,或倔强执拗,饶是前日檐顶那短短一拥,也不过是醉了酒,露了些不真实的朦胧醉态。
但此刻的她是清醒的,长睫低垂,如蝶翼轻颤,俯眼望,颊边飞起的红晕比晚霞更动人。
“南星……”魏知砚再难自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如论真相如何,此案一旦了结,我们便完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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