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心速速嗯嗯嗯地点头。
夏以臻向那栋房子奔跑。
她想象了无数可能,但依旧解释不了很多事,她迫切地想要弄清一切,可当真正走近时,脚步又不自觉地停下来……
关柏安的确是个出色的建筑师,这栋房子的存在,就像悬浮在天地间的一场梦,它美好,神秘,却又很荒诞,令人不敢相信,更不敢打扰。
夏以臻推开房前的木栅栏,这一刻,她很想见见房屋的主人。她不信巧合,她想当面问问这个人,问他信不信有这么多巧合?
小院子里的雪积得很厚,一颗脚印都没有,夏以臻看到门上有密码锁,也已经被雪覆盖得密不透风了。这里应该很久无人居住。
她不信邪地去按门铃,几次下来,果然无人应答。夏以臻的心在怦然跳动,却又似乎格外沉重,她带着答案,平静地扫去密码锁上的雪,按下了盛朗的生日。
门锁叫了两声,没有反应。她再度输了自己的生日,仍是听到两声。
夏以臻坚信她是可以进去的,她匆匆翻着脑海里放在六年前床头的一本日历,手指划过属于七月的一串数字,最后一位数按完,她听到门开了。
夏以臻无力地笑出来,果然有人在跟她开玩笑。一个令她近乎崩溃的玩笑。
门后的一切她早已从关柏安的设计稿上见过,布局也是她从小熟悉的样子。只不过这栋房子有顶,所以即便外面风雪交加,屋里依旧静谧干净。
房子主人大概是不常住,又爱整洁,屋里几乎没有生活气息,只是平静又规矩地陈列着一些质感很好的家具。
夏以臻把鞋脱在门外,赤脚走进去。她大胆地往里走,她想她算不上不速之客。
她甚至很希望房子的主人现在就从某个角落走出来,她要当面问问他,问问他默默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夏以臻走上木楼梯,果然看到两间并排的小门。她笑了一声,推开右边的一扇,在她想象的位置,不多不少地跳出了一扇窗,窗下是一张写字台,紧挨着一张床。
她走到床边坐下,熟稔而平静地,向墙边望去。那里果然有一个玻璃橱,里面按高矮个,摆着一排毛绒玩偶,最角落,还有三只芭比娃娃,正手牵着手。
她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正品的芭比娃娃。她只是很喜欢漂亮的东西,向往比她好的女孩,她好不容易拥有了三只伪劣产品,还是逛小商品市场时哭着求奶奶买的。
她有了娃娃,却又买不起很多好看的衣服,有时候只能拿套苹果的网兜做一个,有时拿套橘子的塑料袋做一个。
但她仍然玩得很开心,也很珍惜,并希望这三个娃娃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幸福地生活下去,直到永远。有人正在替她实现着所愿。
那面墙上,原本应该再贴一些奖状,那些算不上太优秀的末位奖证明。房子主人看来也无可奈何,他也有做不到的事,无法让一切都重来。
回头望去,那里有扇熟悉的小门。曾经隔开他和盛朗房间的门。
夏以臻笑了,又长长地抒了口气。她冷静下来,坐在窗前,将房子内部的照片发给关柏安。
很快,他们通话。
“关先生,我现在正在这栋房子里,所以我应该可以问一句……这栋房子当初的设计委托人,名字是盛朗吗?”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不是刻意瞒你的,是真不知道。”关柏安平静地说。
“所以当初的设计稿是盛宸故意让你给我看的,对吗?”
“是。”关柏安歉然道,“你陪孝雅来的那天,他只是让我一定要把这份设计稿给你看,其余什么都没说,很抱歉,我也是受人之托。”
“但客户姓名我的确是不知道,这个case一开始就是盛宸托付我的,说是国外客户,也是他很重要的人,从头到尾我也只和盛宸接触过。你也知道我几乎不接外部委托,如果不是盛宸,我根本不可能接这种奇怪的设计。”
“奇怪?”
“是。”关柏安有些无奈地笑了,“这个建筑的位置本身就很奇怪,一般人不会选在这种山凹里建房子,况且离着墓地不远。”
“而且,这栋建筑几乎只有外结构我有自主权。内部结构,委托人已经画了详细的手稿,每个位置都要求复原,只在最后的装修上对方才没有要求。”
“其实我早就提出过,这种结构并不方便生活,但盛宸说客户只是每年在这过年,不长住,所以我即便是不认同,也只能照办。所以这几乎是我接过最奇怪的一个case。”
挂了电话,夏以臻苦苦地笑出来,笑得被眼泪呛住了。窗外的雪正像六年前那个春节前夕一般大,淹没着一切。
她似乎看到每一年的除夕,都有一个人正坐在窗前的这个位置,独自重复着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循环往复,没有结果。
好在她明天就会见到这个人,一切终会有结果。
夏以臻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将那张没有寄出去的明信片轻轻搁在写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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