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半程黎黎愣了一愣,不由将脸偏开。
她仍旧引着师弟往前去,半步不曾停留。
他若有所感往左望去,只见山林茂密处,隐隐没出两座坟的影子。
一大一小。
薛凉月低下头,同样缄默着走过。
——
“师兄?”青衣姑娘推了推自己身边只顾微笑的人一把,示意榻上人已开口问话。
白袍少年这才越过她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蹲在皇后身前。
青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自日前将齐悠白摇醒,她自己吓个半死不说,齐悠白便像是呆了一样,好似从鬼门关走过一趟,整个人都木愣起来。
听到皇后受惊的消息,她扯着齐悠白的手飞也似地过来,又等着那皇帝守着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白日里才到曾蓝床前问候。
而躺在面前的女人面色更是苍白不少,见他们来了觉也不睡,撑着身子有气无力问他们二人探寻得如何了。
她言语之中仍旧温柔恳切,眉宇间却不免惆怅,拢着一层怎样也吹不散的乌云似的。
看来是确实受了惊。
“无事。”齐悠白蹲在她身边,眉目温柔。“娘娘放心,一切都好。”
他一言语青丝便领悟了什么,也走上前道,“孩子很好,娘娘放心。”
曾蓝这才松下一口气。
她眼下淡淡青黑,嘴角却用力的扬了起来,对着齐悠白轻声道,“那便好。”
齐悠白对着她轻轻点头,目光温柔。
青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清是在哪里。
于是她扯了扯师兄的衣领,示意他靠得离人家太近了不合礼数。
“师妹,”齐悠白转过头,面上笑意不改,叮嘱道,“我与娘娘有事商谈,你为我守住门。”
青丝:
但她也只能默默点头,转身时并未错过曾蓝眼中划过的惊异神色。
她也惊讶么?
青丝门神似的站在门口,捧着下巴不住摇头。
明明之前对曾蓝如此淡漠,甚至不愿用真容相示,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齐悠白一场噩梦醒来倒记得母慈子孝啦?那干脆把真面目露出,曾蓝只需一眼便知道这是她儿子。
他到底要对曾蓝说些什么?
青丝不由将自己的头又敲上一敲——或许他昨天打坐时记起了母子间什么温情时刻也未尝可知呢?
话是这样,这话到底要说多久呢?
青丝蹲在门口是实在无聊得很,直到她将守门宫女头上的珠花花瓣数量数上了几百遍,这才发现齐悠白竟然还没有出来。
人家母子之间的话,她到底在好奇个什么?实在烦人!青丝鬼使神差在锦囊中一通乱摸,终于把那枝白玉梨花簪取了出来。
自己之前倒很少戴,青丝一边想着,一边试图看出这簪子和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不同,毕竟在她眼前断的,怎么就突然好了呢?
她比着比着,只差上头试试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仍旧梳着师姐之前教给她的双髻,这单支簪子就不知道要插到哪一边去了。
想了一想,她又把簪子收了回去。
还是等她和黎黎再学另外的发式吧,不然她自己绾发未免太丑太粗糙了一些。
想到这,青丝头上也遭人轻轻一拍。
“师妹。”原是齐悠白自门后穿来,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走吧,”
“去哪儿?”青丝抿唇,抬头,“可要去找章天师?”
“章、天、师?”
齐悠白垂下头,眉梢吊半分疑惑,好似没想起这回事。不过他很快便晃了晃头,对着青丝答道,“对,我们去找他。”
青丝这才站起身拍拍屁股,跟着他往前走。
不知走过几
道门,青丝捏着手朝宫墙转角处走去,顺便深深吸了一口气。
“师兄,你刚刚和娘娘说了些什么?”她状似无意道,“我在门口坐到屁股疼。”
齐悠白偏头看她一看,“你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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