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达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道:“新东林党最近的一些动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这个知道,但这跟咱们锦衣卫有什么关系?”李钧不解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是放在以前,他们内部划分利益是跟咱们没关系。但现在不同了,老苏是想让大家自己选好下家,还在倭区锦衣卫被裁撤之后,也能有个像样的后路。”
哐当。
一只被咬了半截的鸡腿砸在餐碟中。
坐在一旁的鸨鬼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鬼王达。
“找下家?”
李钧同样面露惊讶:“新东林党要对我们动手?”
“锦衣卫能够在‘大朝辩’中留存下来,本就是皇室对新东林党底线的一次试探,裁撤只是迟早的事情。”
鬼王达语气平静道:“你加入锦衣卫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也能看出倭区锦衣卫的组织结构其实是畸形的。”
“光就拿倭区来说,一个拥有足足上千万罪民,面积堪比帝国一个行省的区域,却只有区区千名锦衣卫,而且坐镇一城的百户最高不过序五。说句难听的,如果没有苏千户在,光靠我们这些人,恐怕不到一个月就会被鸿鹄杀光。”
“人员、经费、装备等等一切,朝廷方面的支持都只能用‘孱弱’这个词来形容。而且不止是我们倭区,帝国其他的罪民区都是这样。”
“新东林党一方面需要锦衣卫帮他们看着地盘,一方面却又担心锦衣卫趁势做大。可在新政稳固之后,他们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鬼王达一字一顿:“这次儒序的高门豪阀派人来收割新政成果,只是新东林党的第一步。接下里,这些得了好处的门阀,就该把刀对准我们了!”
李不逢
飞鸟尽,良弓藏。
这是儒序一贯的做法。
李钧之所以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并不是没有料到过新东林党会过河拆桥。
只是目前新政不过刚刚过了最难的阶段,距离全面稳固尚且还有很长的距离。新东林党选择这个时候就对锦衣卫动手,不太符合他们的作风。
治大国如烹小鲜,儒教的读书人最不缺少的就是耐性。
在武序横行的那些年,这一点就体现最是淋漓尽致。
“苏千户打算怎么做?”
李钧沉默片刻后问道。
“你也是武序,在这种事情上,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鬼王达突然叹了口气:“不过无论千户他最后做出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不愿意牵扯这帮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锦衣卫子弟们。所以这次的会议,就是他给下面的人一次选择的机会。”
“如果”
李钧沉着声音问道:“我是说如果,倭区锦衣卫真的被裁撤了,他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告老还乡?解甲归田?”
鬼王达身体往后一靠,故作轻松笑道:“或者去西夷那边看看?毕竟新政稳固以后,最多再过几年的时间,倭区就掀不起任何风浪了,他到倭区的目的也算是实现了。”
这一刻,不光是李钧,就连一旁呆坐的鸨鬼都听出了鬼王达的言不由衷。
李钧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了路上鸨鬼给自己讲的那些关于苏策的往事。
诚然,如果这位倭区锦衣卫千户想要想抵抗新东林党的裁撤,以他的威信和号召力,倭区上千名锦衣卫中的绝大部分人必然前赴后继,誓死跟随。
虽然最终的结果未必会发生什么改变,但如果苏策紧紧握住这股力量,那至少也能从新东林党手中换到一笔泼天的富贵。
可如果真的要把这些旧部当成自己换取利益的筹码,那他也就不是苏策了。
事到此处,一切似乎都在情理之中,却又让人难以接受。
“我们这些人来倭区,都这样那样迫不得已的原因。要么是在家乡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别人逼的混不下去。要么是自己的基因注定此生平平无奇,却又不甘心一辈子默默无闻。”
鬼王达平静道:‘在帝国本土有一句老话,叫‘家富留原籍,家贫走他乡’,说到底如果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谁愿意背井离乡,到这样的穷山恶水里当一名朝不保夕的锦衣卫?
“不过都是为了争一口气,挣一条命!幻想着能够有一天堂堂正正衣锦还乡,让那些趋炎附势的亲戚对着自己点头哈腰,让曾经看不起自己的女人悔穿了肚肠。”
“这些事情,千户他老人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不愿意强迫大家。”
鬼王达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突然一巴掌摔在桌上,脸上跳出一抹压抑的愤懑。
“这老头明明也是个武序,平日见行事也算得上霸道,可怎么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就变得婆婆妈妈?他就算带着咱们这些人反了又能如何?杀了那么多年的鸿鹄,我他妈还就想亲自当一次鸿鹄了!”
愤怒的声音满室回荡,按在桌上的手掌震颤不断,牵动着碗碟叮呤当啷响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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