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不过它们的不加挑剔的确让我烦恼,躯体的品质实在参差不齐。弱小的,只会成为那些不成人型的消耗品,没什么用。而强大的……阿慈,它们和我们并没有什么显著区别。会思考,会动,拥有强大力量而听从调遣,它们是新的种族,就和妖修或者鬼修那样,是新的修炼之道,称之为重生者。”
父亲保持着完美的微笑,还有恰到好处的得意,像是在给晚辈炫耀自己伟大功绩的好长辈那样,说出了分外可怕的一句话:“阿慈,你也见过的。”
这一瞬间我耳中仿佛响起漫长的尖啸声,震碎一切理智和清醒。痛楚后知后觉地蔓延跟上,让我一时分不清它从何处而来,是正在滴血的唇舌还是从胸前劈开的痛。我盯着父亲,往日生疏又始终让我怀着一丝可耻敬仰的面孔融化成了一张奇形怪状的怪物般的脸。一切线索在脑海当中归位,钩织成可怖到让人不断怀疑目的真实性的现状。
在进入西渊时,我所见到的空寂无人的城镇,是因为它被血海,或者说“原浆”,淹没过了。
即便是最顶尖的修士们所组成的大军也难以应对,又如何苛求普通的修真者与凡人间相抗衡。
甚至大多数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像是一场掠过的噩梦,悄无声息地蔓延。
那些,被我和大军们所斩杀的“魔物”——
我闭上眼,与疼痛相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反胃的欲望。
那是被抢占走身体的凡人。
——那些修真者与凡人去了何处?
他非常诚实地回答了我的第二个问题,于是最后的提问也一同在他的描述中被勾画清晰。
好恶心。好痛。好想死。
“……”
无比阴暗、扭曲的情绪好似在我眼前交汇成奇异荒诞图卷,与那副被创造出来的西渊山川图上的红点掺杂在一处。
我仿佛陷在一处无尽空茫的黑暗当中,被巨大的压力绞成一片一片——那段时间痛苦漫长到我以为过去了很久。但我猛然睁开眼,其实只是过去了几息,身上渗出了薄汗,我好像剧烈地挣扎动作过了,被无形之物紧紧束缚住的手腕在强烈的动作间被生生扭断了。父亲正用一种十分奇异的表情注视着我,好像他从来就没想过我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似的。
我无声的、大口地喘息了几声。那让人软弱的情绪,很快被我强行压制下去。
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现在就死。必须、必须冷静下来,不要被情绪裹挟,不要……
在挣扎后散落的黑发覆盖住面颊,只隐约透出其下冰冷苍白、美丽到锋利的面容。
在又平缓了几息后,我脸上的表情相比之前,镇定到近乎于冷情的地步。又突兀间开口。
“……那些侍女。”
父亲:“嗯?”
“是你口中的‘重生者’?”
跟在母亲身后,如一尊尊木偶般毫无声息,也没有丝毫术法波动气息的侍女的确诡异到令人疑惑,而此时这种怪异都有了解答的方向。
“的确是,如今舟府当中——”他和蔼地回答。
“母亲也是吗?”我面无表情地追问,打断了他的话,姿态依旧镇定到像是无所谓接下来听到的回答。
“不。不是。”父亲好似有几分诧异,“我怎么会让它们替代你母亲呢?阿慈,我们是亲人啊,当然不一样——你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它们无法伤害你,不是吗?”
得到近乎保命符的消息,我脸上表情却没有一丝喜悦波动。只是平静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放着大好修仙前途与正道世家家主的位置不要,要投身妖邪,助那些大魔侵占修真界,就当你脑子坏了好了——但舟天阳,西渊数万万百姓、修士之命因你丧生,你已罪无可恕,只能血债血偿。去死吧你。”
我此时也懒得骂什么难听的话,不过对于舟天阳这等丧心病狂的货色而言,也别指望对他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就能让他痛改前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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